不過指甲倒是修得圓潤又漂亮,月牙也飽滿健康,可不像是她的,以前在教養姑姑手底下日日乾粗活,時常磕磕碰碰,這會子還有些舊傷未愈呢。
如此想著,明明都給人擦乾淨手了,玉琭還是忍不住輕輕搓了搓康熙爺的指尖兒,心頭還有些羨慕,想當年她要是有這手,定然天天折騰著做美甲。
“朕的手就這樣得你歡喜啊?”
玉琭還未回神兒,便聽耳畔忽得有一道懶懶的聲兒響起,那瞬間玉琭背上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下意識的一扭頭,正對上康熙爺那雙帶著慵懶的丹鳳眼。
“奴婢、奴婢隻是給您擦擦手,染上墨了、、、、、”
玉琭磕巴著,雖轉蹲為跪,可緊張著竟忘了鬆開康熙爺的手去,直到康熙爺失笑,也學著她將將的樣子捏了下她的指尖兒,玉琭這才觸電似的縮回了手。
“捏了這麼半天也不見你擦乾淨了,罷了,還是給朕端來水朕自個兒洗洗吧。”
見玉琭驚嚇過頭了,一雙小鹿似的杏眼漣漣著,說話也磕巴,康熙爺便不忍再逗了,打發人伺候算是解圍。
他自個兒悠悠起身,到底還是累,身子也不適,睡了一覺不僅沒輕鬆,還覺得頭暈得厲害,且緩了好一會子才算是利索的淨了手,稍用了盞茶便叫玉琭擺了膳。
玉琭不敢再大意了,隻規規矩矩的將菜一樣一樣揭開蓋子擺在康熙爺麵前,正對著康熙爺的便是他心心念念的醬蝦。
康熙爺原還蔫蔫的,可瞧見這醬蝦眼睛都跟著一亮,看玉琭的眼神兒都壓不住欣喜,也不主動開口問,就這麼定定的看著玉琭,等著人一句解釋。
小丫頭這樣由著他的心意,可是也早早的對他抱著幾分心悅之意?
玉琭豈能受得住康熙爺這樣灼灼的目光,待給人擺好膳,這便小聲兒解釋一句,也是不好意思著呢,明明都拒了康熙爺的,竟還要心軟。
“奴婢小時候得病,家裡也是會容奴婢幾分任性的,萬歲爺乃九五之尊,豈能病著還要不如意,奴婢問了太醫,少用些也是可的,奴婢思來想去的便叫膳房給您做了六隻蝦,六六大順,您用了也快快好起來。”
康熙爺心頭暖得要命,他自做了皇帝,自生母故去,還從來沒人這樣容他任性過。
皇瑪瑪和蘇麻喇姑雖是愛護他,教導他長大,可規矩便是規矩,規矩不僅是規矩下人的,更是規矩他這個做皇帝的,言行舉止也好,用膳就寢也好,都得聽嬤嬤細細給他講了那老掉牙的規矩。
規矩日日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然忽得有一天,有個不規矩的小丫頭闖入了他的視線,不規矩的同他說話,不規矩的容忍他的任性。
他合該訓斥這不規矩的丫頭,可恰恰相反,這些不規矩卻他一點兒也不討厭,莫名的叫他有些微微的鼻酸,心口也漲漲的,叫他覺得自己恍惚間做回了那個還不是皇帝的玄燁。
雖他幼時並不受皇阿瑪重視,後來因得天花還無奈搬出紫禁城,但不得不說,那時候他是真真自由著為自己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