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再想說隻怕也沒機會。
隻見玉琭醞釀著情緒,回想著那一瞬間的怕,不必掉眼淚,隻是微微顫著聲兒便夠了。
“怕,怎麼能不怕呢,被嬤嬤們堵了嘴壓著打的時候臣妾還當再見不到萬歲爺了,怕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命,後來又更多的是不服,想自個兒平日裡規規矩矩也不得罪人,怎麼就落得這般下場。”
“不過後來您來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仗著您在,奴婢、、、、、臣妾這才敢借著您的威風質問幾句去,也是怕再沒機會說什麼了,還想著若是真洗不清了,便隻有自戕以證清白這一條路了、、、、、、、”
玉琭這麼一說康熙爺那顆心就抽抽的疼,哪怕玉琭抱著他哭一場也好啊,這般心裡也能舒服些。
康熙爺唯見不得玉琭這樣又委屈不肯哭、不敢哭的樣子,那性子堅韌地、烈得叫人心都跟著顫顫,不敢想自己若是晚來一步,那些人會逼得玉琭走到哪一步,康熙爺一邊怒火中燒一邊又心頭酸軟的,真真叫他煎熬。
康熙爺原還覺得今兒冊封玉琭一事稍有些突然了,可對著玉琭這話,康熙爺卻是覺得自個兒給人位份給得還不夠早。
若是他動心當日便要了玉琭,給玉琭貴人的位份,想來那些個人便也不敢對玉琭輕舉妄動了吧,怎麼著也掂量著,而不是像今兒這般,說拿捏玉琭便拿捏了去。
然說什麼都晚了,康熙爺又忍不住自責,攬在玉琭腰後的手幾乎攥得發抖:“你若真敢傷害自個兒,這才叫人看笑話呢,什麼自戕不自戕的可不能再想了,你隻消得信朕,隻消得信朕就好。”
“朕最是知道你心性,你素來做不得對不起朕、對不起心的事兒,朕喜歡你的性子,然真遇著事兒了,又不希望你是這樣的性子了,你若真為自證做了傻事,朕是要恨你也恨自己的。”
玉琭說這話是有幾分小心思在的,可也是真沒想到康熙爺這樣回她,原她隻是裝來的委屈,這會子可叫人說得是真委屈真害怕了,哪兒還忍得住淚,更是不消得忍淚了,隻管在康熙爺懷中宣泄了情緒去。
那淚裡裹著怕,裹著委屈,更是裹著不甘和憤恨。
她玉琭兩世為人,從來就不是麵捏的性子,今兒後宮的幾位能仗著身份欺負她一個小小的宮女,明兒她玉琭未必還是人下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玉琭絕不甘心滿足於此、止步於此,且看以後誰壓過誰呢!
玉琭起先隻是咬著牙嗚咽著,越想越是不爽,越哭哭得聲兒越大,直將外頭吃薑茶的大格格都驚來,小姑娘巴巴的跑過來,不知怎麼想的,抱著康熙爺的腿也跟著哭。
這一大一小的直哭得康熙爺頭都大了,起先還心疼呢,後來看著玉琭哭得比大格格還像個孩子,竟一時忍不住笑,也不顧更衣了,直一手抱一個寶兒去,顛顛大的又顛顛小的,來回哄竟也不覺得煩。
他也不知該怎麼哄,隻是將這一大一小放在榻上排排坐好,給這個擦擦眼淚又給那個揩揩鼻子。
玉琭原都要收了淚了,誰道看著康熙爺給大格格擦鼻子來著,大格格反倒吹出來個鼻涕泡,她由哭轉笑險些沒嗆著,硬是又咳出來兩串子淚去,惹得大格格臉紅也顧不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