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英妃的聲聲指責和失控的淚,康熙爺隻覺得荒謬,且不說英妃的指責是否有根據,隻看此人求之不得的癲狂就不正常。
她待雲央哪是姐妹深情,倒像是同心梔子、鏡磨之情。
康熙爺知雖京中風氣靡然,八大胡同裡的花樣更是數不勝數,非常人所能接受得了,他雖對此無感,可斷沒想到自己的後宮中也會出現這樣的事兒,心裡怪不自在的,這一開口便不由得帶了氣。
“親姐姐?英妃你捫心自問,你可隻滿足雲央做你親姐姐?說得好似全天下都欠了你,一開始你心中便對朕有成見,自是看什麼都不如你的意!”
“雲央是朕的元後,不是你的!”
康熙爺目眥儘裂,幾乎是吼出來這話的。
“朕同雲央做夫妻整整九年,互相扶持、共克時艱,你道朕不體諒她,你又怎知朕這些年的隱忍和苦楚,你又怎知朕不知她的艱辛和鬱結,保成是雲央求來的,你當朕情願看著雲央香消玉殞嗎?”
“你可知孩子是雲央的執念,她幾次哭求朕,隻為留下一個她同朕的血脈,若不然她便要鬱鬱而終了,你說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她?”
“鈕祜祿婉雁,你隻是活在自己的感動中罷了,自以為所作所為皆是為雲央好,可你何曾真的體恤過她,你自始至終都不曾懂過她,如今反倒拿自以為是來痛斥朕,你好大的臉!”
“便是不跟你爭論這些,你也是對不起雲央的,她臨終前氣都喘不上來了,還攥著朕的手叫朕待你好,待保成好,甚至叫朕立你為繼後,叫你替她做朕的內助。”
“可你又是如何做的?恨朕就罷了,還要害了雲央的孩子,你指使白嬤嬤往阿哥所投毒,保成年紀最小,日日高燒不斷,還出了一身的痘。”
“你平日裡有病有災還要矯情難受,他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嗓子都哭啞了,又吃什麼吐什麼,因是疫病,人人自危,連雲央留給保成的嬤嬤都不大願意貼身伺候,若非有德貴人帶人處置及時,又日夜抱著保成哄著,保成怎能好得那樣快?”
“就隻為這個,朕就不能不對德貴人好,你聲聲的汙蔑德貴人,可你又有哪一樣比得上她,到九泉之下,你怎還有臉見雲央!”
康熙爺句句往英妃心口上戳,似是被戳破了幻想一般,英妃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偏又因病吐血麵如金紙,這會子怒發衝冠竟猶如畫中厲鬼一般。
“我是對不起雲央,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你就不配有雲央的孩子,你就不配做阿瑪!”
此言一出,英妃竟起了殺心,隻見她往自己枕下一摸,一半尺長的匕首赫然在手,泛著幽冷的光,鋒利的尖端直朝康熙爺的心口刺去。
英妃用了十成十力,大半身子都探了出去,可康熙爺卻紋絲不動,甚至連眉頭也不皺一皺的,並非是嚇得不知躲了,而是壓根兒不消得躲。
英妃的身子早已是強弩之末了,便是用儘了渾身的氣力又如何,在康熙爺眼中英妃全然不能給他半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