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珠輕輕用指節叩了叩身前的矮桌,隻李元格朝他問候的片刻工夫他心中便有了計較,當即麵上帶笑,極熱情地撩開窗簾同那李元格說話。
“元格弟弟怎麼獨自在此?今兒你不是同你那堂哥一道來的嗎?”
見顏珠樂意理他,李元格當即打蛇隨棍上,這便攀關係賣可憐去,心中則是對李元平更加不屑,便是李元平入朝為官又能如何,不還是沒他人脈廣臉麵大,連鈕祜祿家的爺們兒都願意給他體麵。
“不瞞顏珠兄,我那堂哥瞧不上我,不願同我一車而行呢,他坐著弟弟府上的馬車,用的也是弟弟府上的人,偏下頭人看他做了官,便對他推崇備至,連我這坐主人話也不肯聽了。”
“眼下隻能受凍自個兒走回去,我額娘還病著,見我這般受苦還不知腰怎麼心疼呢!”
顏珠看著李元格演戲,心中發笑得厲害,說來他以前也沒正眼看過李元格,這會子瞧人,倒也生得一副好皮相,若不這麼油腔滑調的,看著也有些一表人才的模樣。
或許能不用了激進的法子,緩緩圖之,以李元格這般油嘴滑舌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不能騙得小烏雅氏的心。
思及此,顏珠直接請了李元格上車,他發發善心送人一程,亦是點撥李元格這蠢笨如豬的些許。
“令尊為大清征戰沙場、馬革裹屍,怎好叫他的兒子這般受苦,元格弟弟你若不嫌隻管與我同乘。”
李元格麵上大喜,當即又有模有樣的朝顏珠拱拱手,他同人廢話這麼久,可就等著人這句話了,便也不客氣了,直接登了車去,坐在了顏珠的身側,又是謝又是如何的,麵上工夫做得相當足。
顏珠還親自給李元格倒了盞熱茶暖手,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閒話,待稍稍稔熟些了,這才將話頭兒漸漸引了過來,不叫人有半分防備。
“不知元格弟弟年歲幾何?可曾婚配?我瞧著你甚是穩妥,不知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弟好多少呢,若弟弟年紀合適,我倒是有以表妹年紀正合適,交予元格你這般人,我這個做哥哥的倒也放心。”
被顏珠誇得飄飄然,元格虛道了一聲兒不敢,可眼角眉梢的倨傲卻是絲毫遮掩不住的。
他雖對攀親鈕祜祿氏一事有些意動,然細細一想,顏珠的表妹當是他那出身低微額娘家的女眷,便是有顏珠提攜,可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能有什麼好的,便當即歇了心思,心裡又想起來剛剛那驚鴻一瞥了。
元格心思百轉,想著顏珠交際甚廣,大概知道些烏雅家的消息,當即耐不住心思回了話。
“弟弟我眼下才不過將將十五,平日裡阿瑪總罵我皮猴子來著,著實當不起顏珠兄的看重,令表妹天人之姿態,豈能是我等井中之蛙能肖想的,那得是軍中豪傑或是文中探花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