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康熙爺背過身的工夫,玉琭秉著呼吸,偷偷將地上的那封信踢到了案前的一塊兒波斯地毯下,隻露出一個尖尖角,但願下頭人進來灑掃時彆那麼仔細,她今兒想法子看看再放回去就是了。
若不成,想來也不會叫康熙爺起疑,畢竟案上的物件兒掉了一回,一封薄薄的信罷了,誰知道掉下來會飄到哪兒去呢。
玉琭心中有了成算,手腳麻利地替康熙爺摞好折子去,也不消得她一一翻開了去分門彆類,畢竟這些可不是她能看的了。
倒也掉下來的不多,二人配合著很快便收拾好了,康熙爺拉著玉琭一道吃茶下棋,著實輕鬆了會子,眼看著天色將暗是該回去的時候了,誰道康熙爺一直寸步不離的也沒叫玉琭有落單的機會。
玉琭麵上不顯,心中卻是有些微微急躁,隻怕錯過了今日,下一次還不知道是幾時,下頭的奴才們日日進來灑掃,但凡仔細瞧定然能找出那信去,她若不知這事兒便罷,既是知道了,就沒放過的道理。
安嬪連日來龜縮不出,她便是想尋仇也沒機會不是。
思及此,玉琭怎麼著今兒也得多留一會子了。
隻見眼前棋局過半,玉琭動了動腰,用手撐著下巴一副憊懶的樣子,原該吃康熙爺一子的,這會子偏賣了個破綻給人,一次兩次還算是疏忽大意,待三次四次了,不消得玉琭開口,康熙爺先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朕怎麼瞧你的路數都有些顧頭不顧尾了,可是累了?”
玉琭朝康熙爺不好意思地笑笑,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怎麼爺連這都看得出來啊,午間沒歇足就來了,這會子稍有些乏,怕是不能再陪著爺下棋了,明兒我再陪著爺可好?”
說罷,玉琭起身作勢便走,康熙爺看了眼西洋鐘,見這會子還算不得晚,頗有些不舍得玉琭這麼早就回去,緊忙拉住玉琭的手腕留了留人。
“要不就在朕這兒躺會子吧,陪朕用了宵夜再回永和宮去,今兒上午朕收了郭貴人給的湯水。”
康熙爺這話玉琭豈能不明白,他今兒夜裡要寵幸郭貴人呢,她德貴人眼下雖得盛寵,可畢竟不是獨寵,康熙爺於情於理都不能去旁人那兒。
一般初一十五是去貴妃那兒,初十、廿五去僖妃那兒,旁的時候便隨意得多了,康熙爺自個兒斟酌著如何給人雨露皇恩便是。
她近來有孕沒怎麼關心侍寢的事兒,也不知什麼時候郭貴人入了康熙爺的眼,這個月裡,就她知道的這可第三回了吧。
“呦!那臣妾可更不該留了,趕緊的給郭妹妹騰地方才是,知臣妾在這兒,郭妹妹不知要怎麼念叨臣妾呢,就不留下惹人煩了吧。”
玉琭這話說得酸,心裡也真真的酸,即便知道康熙爺不能全身心的屬於她,隻是將心放在她這兒便已然是一個皇帝能給的最多的了,可真說起來了她心裡到底還是介意的,尋常她一貫大度,如今懷著孩子了,驕縱些想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