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不是愚鈍的人,一聽謝氏這話她便心頭敞亮多了,謝氏今兒同她這樣推心置腹,玉琭便也有話直說了。
“你這是叫我分些寵愛出去,抬舉了同娘娘親近的人?如若是戴貴人或是那拉貴人有孕,想來既可叫我不失去四阿哥,又能坦然接受貴妃同旁人的親近,戴貴人同那拉貴人出身也不高,想來以後若真有分歧了也好拿捏些,不至於叫四阿哥處處因此委屈了。”
謝氏笑著點頭,她正是此意。
玉琭沒再應聲兒,隻是細細想著這事兒能否可行,叫她讓些寵愛雖也叫她不情願,可比起將四阿哥送去去,這事兒便也不覺得難以接受了。
待四阿哥長大些了,她必不會再將康熙爺讓給了誰去,不就是爭寵,她眼下可還沒開始爭便有這樣的寵了。
“此事容我再想想,倒是你竟這樣深藏不露,普惠住持點出來的有緣人果真不俗。”
說到這兒,謝氏麵上也是苦笑:“娘娘謬讚,奴婢哪兒有普惠住持說得那樣厲害,不過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罷了。”
“奴婢在外有全福夫人的名頭,可家裡人多事兒就多,奴婢十五歲嫁人為婦,整十年了,日日儘在斡旋這些糟心事兒,便是再愚鈍,也能攢下不少經驗來,能幫到娘娘也是奴婢的福分,也是自伺候了您和阿哥之後,奴婢這才覺得自個兒是在享福,心中儘是感激。”
謝氏的背景玉琭是清楚的,她是長房媳婦,上伺候公公婆婆就罷了,再上頭還有婆婆的公婆,下頭還有五個小叔子三個小姑子,再往下,孩子就更是多了。
除去小姑子嫁人了之外,其餘儘不分家,這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兒,不整日雞飛狗跳就怪了,可謝氏能掌這一大家子,還能叫每個人都對她讚不絕口,那可真真是個能耐人。
“哎,都不容易啊。”
玉琭輕歎著,同謝氏說了會子話,她心頭也輕鬆不少,算是有了些對策,而今也不必憂心忡忡想得那樣遠了,隻叫人下頭人日日關切著,盼著貴妃的身子再多爭幾年的氣。
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很快便到了四阿哥滿月這日,趁著玉琭月子出關受冊封之力,康熙爺這便將孩子的明兒給賜了下來,還允四阿哥列入齒序,上了玉碟,正正經經的記在了德嬪名下,如此也算是叫玉琭安了一半的心,知了康熙爺的心思。
康熙爺對四阿哥不可謂不看重,且先賜了四阿哥的名兒,才有三阿哥的,如此瞧著三阿哥倒像是四阿哥的添頭了。
榮貴人自是惱怒的,這頭兒謝罷了恩,關起門來便抱著三阿哥發了一通火氣,三阿哥眼下已是快五個月的年紀了,雖不愛哭了,可對著額娘這般可怖的樣子,到底是嚇得不輕。
小孩兒這頭一哭,榮貴人便也跟著落淚,隻歎自個兒和孩子命苦,榮憲公主一進門便瞧見這般場景,她悄聲立在額娘和弟弟的身旁,默默無聞著,麵上一絲絲動容也無,好似已然習慣了額娘對她的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