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冬日裡,一層層吉服穿戴上也並不覺得過於厚重,而今玉琭晉升為嬪了,打扮上便比以前更為繁複些,除了吉服顏色從青色變成香色之外,頭上戴的手腕上、脖子上掛的也更多了些。
尤其是頭上的金約,原就是略微厚重的,如今又比從前增了一對兒珊瑚珠和綠鬆石點綴,瞧著華麗是華麗,可這套下來,叫人頭不敢低腰不敢彎,沒一會子便覺得肩背都僵硬得厲害,然這才隻是剛穿戴好罷了,今兒還有一整天的規矩要熬呢。
“主子,您再多用幾口奶餑餑吧,今兒上午隻怕沒工夫吃茶用點心,餓著也是難挨。”
見主子打扮好了便要起身出發,一旁的花月關切著,念著剛剛橘如給主子梳頭時,主子沒吃幾口便撂了筷子,這會子還從桌上撿了一盤子點心餑餑送到主子麵前,叫主子挑個喜歡的再多用一口,主子到底才剛出了月子沒幾天,身子還正是補養的時候呢,怎能餓著了。
玉琭起得太早,著實沒什麼胃口,撚著帕子掩唇打了個小小的嗬欠,挑了半晌兒,這才用了個小小的奶皮酥去,又用了茶清清口,這才帶著人出了門兒。
因著是去慈寧宮,也不消得帶多少人,玉琭便將鶯時橘如幾個留下,多看顧著些四阿哥去。
“殿裡地龍燒得旺,又點了炭盆,可得注意著開窗通風,另給四阿哥喂些水也使得,剛我瞧他了一眼,四阿哥嘴唇兒都有些微微乾,彆怕他冷,裹太厚捂著了也是不好。”
玉琭立在廊下細細囑咐著鶯時幾個,彆看四阿哥跟前兒的奴才都是康熙爺和太皇太後娘娘用心挑出來的,都是再穩妥不過的人了,然她們伺候孩子的本事在玉琭眼中可沒那麼達標。
尤其是怕阿哥受寒這一條,殿裡都熱得人微微冒汗了,偏下頭的奴才還給四阿哥裹得厚實,身上包著一層再蓋著一層,頭上還得帶著帽子,直惹得四阿哥小臉兒紅得厲害,每每一摸他細軟濃密的頭發都是潮的。
就這還不願意在冬日裡給四阿哥洗澡,玉琭隻怕四阿哥生了痱子,即便不生痱子,這麼捂著也要將小孩兒給捂臭了。
“哎,奴婢記得了,定然寸步不離地守著四阿哥去。”
玉琭點頭,如此才放心帶著人去了慈寧宮,她出來的不晚,然到慈寧宮時眾人也差不多儘到了的,玉琭規規矩矩朝上頭的太皇太後娘娘和太後娘娘問安,餘光一瞥倒是見了個麵生的。
那女子挨著太皇太後娘娘的手邊兒坐著,瞧著年紀不淺了,麵上皮膚微微鬆弛,然五官卻是好看的,給人平和溫柔之感。
她穿著一身十分樸素的青衣,衣料上半分刺繡花樣裝點也無,頭上不點珠翠,隻一根烏木簪子挽發罷了,手中還握著一潤澤的象牙珠串,想來是身量不高,往那兒一坐甚是不顯眼,不聲不響像是入定似的,險些叫人忽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