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下頭跪著的戴貴人和僖妃,又瞧了瞧麵露驚訝之色的佟佳貴妃和玉琭,康熙爺竟一時跑神兒,心想,如若今兒是他的玉琭險些小產,彆說戴貴人要舍了身上的位份了,就是僖妃用了這法子他也會將計就計去。
然眼下到底隻是那拉貴人吃虧,康熙爺瞥了眼下頭臉色煞白的王嬪,倒也不必想的那樣多,還是先解決了眼前這個麻煩為好。
“戴貴人何至於此,你與那拉貴人情同姐妹,你為她仗義執言,她又為你挺身而出,按理說皆是沒錯的,如若朕將你降為奴才陪在那拉貴人身側伺候,那且不知朕該如何處置這挑事者了。”
一說起始作俑者,王嬪當即汗毛緊立,麵上更是白了幾分,她幾乎要癱軟得跪都跪不住了。
此事還豈容她辯駁?
如若戴貴人隻是指責她就罷了,她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極力狡辯,怎麼著都不認,想來戴貴人也奈何不了她,左右不過叫萬歲爺判成雙方發生口角,各打一板子便算是了事了。
可偏這回戴貴人並不直接理論她的過錯,反而將僖妃扯了進來,叫她二人置於對立麵上,如此即便戴貴人不說她的不是,僖妃為了撇清自個兒也得對她好生落井下石,她若還能有生機可就怪了。
王嬪這才將將想明白,便見僖妃當即朝萬歲爺又拜,果真是句句逼她到死角了。
“還請萬歲爺給那拉妹妹做主,給臣妾做主,王嬪既不知關懷同處一個屋簷下的姐妹,亦不知愛護天家子嗣,還口口聲聲汙蔑臣妾,依臣妾所見,德不配位的不是戴妹妹,而是王嬪才是。”
康熙爺正有此意:“僖妃所言甚是,便按僖妃的話處置罷了。”
“王嬪殘害子嗣,不睦姐妹,恣意妄為,口無遮攔,屢犯宮規,朕先前念及你父兄在戰前為大清為你王佳氏馬革裹屍,便對你一再容忍。”
“先前你無故責打德嬪,朕便隻予你奪封號、禁足之罰,而你卻不知反思、感激,屢教不改,既是如此,著即降王嬪為答應,遷居清寂寺,無詔不得出寺半步,以悔過。”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有些怔愣,便是戴貴人都沒想到王嬪會受這樣重的罰。
要知後宮傾軋已久,殘害子嗣已然不算新鮮事,然像是受王嬪這般罰的還未有一個呢,降為答應倒沒什麼,就是那清寂寺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說是叫人遷居,也不過是換一種死法罷了。
隻聞清寂寺名字,便知此地多半淒苦荒涼了,然事實上這地方要必清寂二字更加難挨。
此地是一尼姑庵,原是前朝專建來處置失了規矩和體麵的女眷的,後來漸漸變成一冷宮似的地界兒,凡送過去的宮中女眷,甭管是正常的還是瘋癲的,就沒有活過一年的,故而時時清冷沒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