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過來的,怎得這樣熱?朕記得你殿中已然是用上冰了。”
佟佳貴妃身子欠佳,受不住冷也受不住熱,五月裡午間剛有些燥意的時候內務府便已然開始給景仁宮供冰了,後宮其餘宮中若想用,依著規矩得等到將近七月裡了,不過又康熙爺的關心、寵愛的,自然不在這規矩當中。
佟佳貴妃麵上帶笑,細細呷了口茶回著:“臣妾從禦花園過來的,今兒天好,上午選秀的時候臣妾便同玉琭妹妹說好了,下午要一道消遣消遣。”
“四阿哥也在,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是撒了歡兒,也不叫人抱著,就想著自個兒到處爬,還總喜歡往草堆裡鑽,眼下像是泥猴子似的,臣妾原還想著宮中哪有這樣養孩子的規矩,可見四阿哥開心,便也不拘著他了。”
一聽這個康熙爺的眉間也鬆快了些,他是知道玉琭養孩子自有她的一套方式的,也不知是哪兒學來的,雖聽著與規矩相悖,可真妥協照著她的法子養起四阿哥了,瞧著反倒比老規矩要好。
就那四阿哥學爬的事兒來說,一般如若阿哥公主到了七八個月,自個兒還不知道蹬著腿兒學,便要求奶娘握著阿哥公主們的胳膊腿兒細細教授了,然後周歲學走,大概也是這個法子。
可玉琭卻是不肯奶娘插手,四阿哥什麼時候學翻身,什麼時候學坐,又是什麼時候學爬全憑四阿哥自個兒摸索,學會之後更是不拘著孩子了,更不過分講究什麼乾淨和皇子的體麵。
四阿哥想在屋裡爬就在屋裡爬,甚至連剛下過雨的院子內玉琭也不攔著,隻靜靜跟著護著孩子周全就是了,待四阿哥累了,她這才抱著四阿哥回去沐浴。
雖每每瞧著四阿哥回來都像是個泥猴子一般,沒什麼皇子體麵,可還彆說,四阿哥在這樣的放縱中反而學會了許多,彆看他還不會說話呢,可他已然知道什麼地方危險什麼地方安全,什麼花可摘,什麼蟲子不能碰了。
這一點可比好些阿哥公主們都強。
“眼下就讓四阿哥高興就是了,再怎麼給他講規矩他也是不懂的,倒還不如叫他自個兒摸索去,有些事兒不消得人教,他自個兒就能慢慢明白了。”
康熙爺這般一說,佟佳貴妃連連點頭,麵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歎:“萬歲爺可是同玉琭妹妹說到一塊兒去了,說起來臣妾也是佩服玉琭妹妹,若臣妾也有個這樣好的孩子,定然不舍得看著孩子這般。”
“可見若是比起做額娘,臣妾定然不如玉琭妹妹的。”
孩子不孩子也是話趕話的說出來了,沒什麼試探的意思,佟佳貴妃說罷便有了一瞬的後悔,她知自己的身份,表哥十有八九不願意她有孕,省得母族越發放肆,然心中到底有些期待。
她日日看著玉琭同四阿哥這樣親密這樣要好,自然也是盼著能有個血脈相連的孩子能陪伴自己的。
佟佳貴妃小心翼翼看著康熙爺,怕從人麵上看出些什麼,也怕看不出什麼來,然康熙爺在次話題上卻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平和放鬆些。
“你這話說的,做額娘的哪有什麼好與不好,都是為了孩子罷了,玉琭有玉琭的好,你自然也有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