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沒什麼不好高興的怎回重複一遍這話,怕是這小丫頭早樂顛顛的給他指這指那地說笑了,更無從走神。
至於因什麼不高興,自是因為高貴人了,一想起來這人,彆說玉琭不高興,就是他自個兒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原十分欣賞高士奇為人,此人瞧著雖是過於圓滑了些,可圓滑在他這兒也並非貶義。
高大人是個有才德的,見底也十分不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然人一旦有了旁人沒有的能耐,就難免恃才傲物、脾氣難以捉摸了些,即便對著他這個天子,偶爾也要說出個不字以彰顯氣節。
他不是不許下頭人有異議,若下頭眾臣皆畏懼他,看著他臉色說話辦差,這政務國事反而處置不好了,他居廟堂之高,有年紀尚淺,定是要集眾之長周全下令的,可這異議也不能隨意來的,偏就有人不會審時度勢,開口說出的話叫他時常為難,簡直又愛又恨全無辦法。
唯獨這高士奇不同,凡有新奇點子,無不私下同他明言、細細探討,得他點頭了再當眾脫出,既不叫他為難,私底下的探討又叫他獲益頗豐,故而有這般人為他做事,著實叫他十分滿意、省心。
這高珵自選秀以來,時時在人前提及她叔父如何如何,康熙爺原以為這高珵這般信奉她的叔父,怎麼著也得將她叔父為人處世的本事學個一兩分來。
誰知是他多想了,這高珵可天真得多,偏這天真還不是同玉琭一般純善的天真,隻是顯她手段稚嫩、心氣兒高,爭寵的心思更是不掩。
然若說後宮女眷爭寵也並非隻高珵一個人,旁人爭的是他的喜歡和在意,爭他心頭的位子,雖他也不甚在意旁人的喜歡和心緒,可他在意的是敬或不敬,在乎天子顏麵。
在他看來,高珵眼中是沒有對天子的敬畏的,有的隻是對權力和榮華的向往巴望,隻叫人覺得她太心急了,太急功近利了,莫說後宮女眷們有沒有像她這般的,就是前朝諸位大人做官不一定為家國大義,為功名利祿者也沒像是高珵這般不遮掩的。
這便叫他心頭不爽了,但凡給高貴人一個好臉色,他便覺得像是讓高貴人達到某一征服目標似的。
他乃九五之尊的天子,怎肯叫人暗自征服、滿意私欲。
如此,他再對著高貴人,即便高貴人貌美非常,他亦難以起了什麼心思,連叫她侍奉的心也是淡淡的,總之同誰在一處都不如他同玉琭黏在一處。
“彆不高興,朕不是沒怎麼理她嘛,今兒是帶的人少,趕明兒咱們出來定帶齊了人,早早的叫梁九功到前頭清場開路去,定不叫她礙咱德嬪娘娘的眼了。”
康熙爺不再想那些個無關緊要之人,也不會沒品的私底下同玉琭對誰評頭論足,隻是玩笑一句罷了,攥著玉琭的手抱緊了懷裡的人,矮著身將下巴搭在人肩膀上,含笑細瞧玉琭嘴硬羞赧去。
“我哪兒是對高貴人有意見,我可沒那麼小氣。”
玉琭微微偏著頭同康熙爺臉貼著臉去,反駁的話下意識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