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心,行了,今兒不捏腳了,你也趕緊的回去歇吧,我這二日有些腰痛,明兒打算尋太醫討兩張膏藥貼貼,早上晚兩刻鐘來,你些替我支應會子。”
“噯!師父放心,我也不跑遠了,今兒小高子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一早正好方便伺候。”魏珠連連應著,恭恭敬敬送他師父回,這才算是鬆了口氣兒,歪在廊柱下喘口氣。
說是守後半夜呢,然萬歲爺歇的時候便都快後半夜了,魏珠隻覺得自個兒才將將閉上眼便該起了。
眼看著還有半個時辰就該叫醒萬歲爺了,魏珠緊忙稍作梳洗,先是著人準備了萬歲爺洗漱用的溫水和清鹽,而後又往膳房跑了一趟,惦記著他師父的腰,魏珠還多往太醫那兒跑了兩步。
什麼都顧得周全了,魏珠這才回了清溪書屋,他這剛到了地方還沒吃口茶塞口點心墊墊肚子呢,遠遠地又瞧見高大人來了。
魏珠想著萬歲爺的態度,對高大人便也沒了往常的殷切,腳底下生了釘子似的一動不動,連眼神兒都不多給人半分,且等著高大人過來在他跟前兒陪笑去。
“魏公公辛勞,不知萬歲爺可起身了?昨兒萬歲爺允臣見高貴人,隻是不知安排到了幾時,後宮臣可不能貿貿然過去的,還是得先同萬歲爺示下才是。”
高士奇雖心中慣看不起這些個閹人,可也知道這些閹人輕易得罪不得,魏珠同他擺臉,多半還是萬歲爺的意思,他便是再窩火也不成,見魏珠裝得老神在在,連話也不答,便隻得又塞給了魏珠一張銀票去,好通融通融。
魏珠從善如流地收了,銀票入袖的一瞬間他麵上便一改先前的油鹽不進:“不過是見見高貴人罷了,這事兒好說,萬歲爺都吩咐好了,不消得再示下,萬歲爺昨兒歇得甚晚,咱們該多體貼著才是。”
高士奇連連應是,又壓低了些聲兒,請魏珠借一步說話,除了問萬歲爺如何吩咐以外,少不得旁敲側擊,問問人為何昨兒萬歲爺歇得晚,莫不是因為他和高貴人行徑吧,那可罪過大了。
魏珠笑笑,雙手攏在袖中,不由得捏了捏那張銀票,掂量著說話去。
“萬歲爺昨兒便安排好了,奴才這便叫小高子帶著您過去見高貴人去,倒也不遠,您就往南走,過了淵鑒齋西邊的小橋就是了,瞧時辰估摸著高貴人也快到了。”
“那地方高貴人熟,就是先前高貴人習舞的地界兒,您快過去吧,待寅時半這頭兒便開始講學了,今兒頭一天,您可不好誤了時辰。”
魏珠自是不能向外人透露萬歲爺的心思,然這麼一說高貴人的事兒,高士奇便也顧不上問東問西的了。
他一張老臉頓時臊紅,被一個沒根兒的閹人打了臉自是羞辱非常,可偏這話他又不從反擊,高士奇深吸了兩口氣,若非養氣功夫甚好,他險些要失態了。
高士奇算是再沒臉呆下去了,生怕魏珠再說出什麼要他命的話來,逃似的跟著小高公公走了。
順著魏珠的話一路過去,過了淵鑒齋西邊的小橋,他一瞧,好家夥,她著好侄女是正對著萬歲爺書房的窗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