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那拉妹妹坐月子不能見風,可眼下伏天正熱,哪兒有什麼涼風可言,若還緊閉門戶是不是不大好,畢竟妹妹那傷口也怕捂著不是?”
隻怕驚著裡頭靜養的那拉貴人,玉琭壓著聲兒同戴貴人耳語,戴貴人聞言不由得苦笑,她何曾沒說過這樣的話,隻是那拉貴人不成啊。
“姐姐說的在理,隻是那拉妹妹的身子連伏天的風也受不住,晨起我覺屋內氣息汙濁便想通通風,便隻開了外間的窗,誰道那拉妹妹躺在裡頭拉著帷幔都能感覺得到,直問外頭是不是起風變天了,怎麼風直往她骨縫子裡鑽、、、、、”
戴貴人說到這兒便說不下去了,又是強忍眼淚的模樣,玉琭聽得也大驚失色,竟這樣嚴重嗎,伏天都覺得冷,那人還能有幾天活頭?
玉琭一時間都有些不敢往裡頭進了,猶豫了會子,到底是拉著戴貴人又出了門,隻怕她們壓著聲兒還能被那拉貴人聽見,那拉貴人素來心小放不下什麼事兒,日日提心吊膽定然對她更是不利。
“我聽你這樣說心裡沒底兒極了,可又叫太醫給瞧了?她生孩子那麼艱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好不容易醒了,總不能就這麼倒了。”
“誰說不是呢,妹妹不該是個福薄。”戴貴人沾了沾淚,開口便是哽咽:“她那話也是將我嚇得不輕,這便又叫來太醫給瞧,太醫出來了也直搖頭,倒不是直接說那拉妹妹不成了,就是說且得熬。”
“她失血過多又虛不受補,越是好藥材就越是猛越是不能用,太醫給開了溫養的方子,寡淡得什麼似的,一日得吃三頓,藥喝下去膳也不必用了,明明月子裡最是該補進了、、、、、、”
“如此一養,少說得一年半載,旁的不說,光是那傷便傷得隱晦,三個月能好能下地已然不錯了,此番以後彆說再有孕,就是對壽數也有妨礙,我隻想想這心就跟刀絞似的。”
玉琭聽此,雖同那拉貴人關係比不得同戴貴人親厚,然心頭仍就不忍,提那拉貴人難過著,可事已至此,再替那拉貴人哭也是無用,好歹命還留著,五阿哥也還算穩妥。
“彆哭了,總歸是有盼頭的,那拉貴人好好養著身子,五阿哥也健健康康的,以後她們母子不愁沒有好日子過,你心也放大些,有道是否極泰來,那拉貴人又不曾做過虧心事,老天爺總不能一直叫她過了苦日子。”
戴貴人連連點頭,忙收了淚去,依著德嬪姐姐想前看的意思,她確實該替那拉妹妹歡喜的。
二人收了收情緒,這才又見了那拉貴人,那拉貴人這會子正睡著,臉色和嘴唇都蒼白得嚇人,身上蓋著三層厚被,她小小一個人埋進去險些看不出弧度來,呼吸也清淺得很。
玉琭瞧著忽得不知該說什麼了,她來的時候還想著那拉貴人可能心緒不好,琢磨著怎麼哄人怎麼開心些呢。
結果一瞧,她也不必費這個心了,那拉貴人都沒那個心力去難過。
枯坐了一會子,陪著戴貴人用了壺茶,再看那拉貴人麵上乏紅,不等玉琭高興,一旁的嬤嬤便碰了碰那拉貴人的額頭,說貴人燒起來了,見屋裡屋外又忙碌起來,雖旁人不說,玉琭也嫌自個兒礙事,且留下橘如在此支應著,她便懨懨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