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尖尖的下巴到飽滿的嘴唇兒,再從圓潤的鼻頭兒到濃密的睫毛,在往上瞧便看清了玉琭額頭上的上,褐色的痂在瑩潤白皙的皮膚上咧著,康熙爺皺著眉繃著下頜,想碰都沒敢碰,心裡也跟著疼了。
這才月餘的工夫未見,便瘦了、憔悴了。
聽人說這是救保成受的傷,也不知這小丫頭哪兒來的勇氣,先是救了一幫子女眷,後又拚命護住了太子,明明玉琭才是應該被保護的那個,她懷著身孕,又拉扯著四阿哥,地動山搖時還不知有多害怕呢。
可平日最膽小的遇著事兒卻成了那個最勇敢的,康熙爺忍不住又抱緊了些懷裡的人,他剛聽說玉琭救了人時還不敢相信,可那麼多女眷承情感激呢,他又實打實見了傷,可是有後怕有佩服,聽人誇玉琭,他也跟著與有榮焉。
待眼下焦頭爛額的事兒過了,他可得好好嘉獎嘉獎玉琭才是,看誰人敢不服!
胡思亂想了一陣兒,到底不好再耽擱時辰,康熙爺攏了攏衣袍起身,先叫了花月鶯時幾個進去伺候,他這才叫人伺候梳洗,吩咐準備下山的事兒。
玉琭盼著回去見四阿哥呢,一早便叫人收拾好細軟了,眼下起了身收拾了自個兒便能走,隻是她依舊不可勞累,扶著春白的手出了帳子尋到康熙爺便不敢再多走了,隻等著人抬轎子來。
然誰道轎子沒登來,康熙爺隻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就這麼走了,玉琭驚訝得瞪大了眼睛,臉頰都飄了紅,這可當著一眾人的麵兒呢,僖妃也在側,可不好意思得緊。
“山路難走,坐轎子隻怕你也坐得不安穩,還是朕抱著穩妥些。”
康熙爺含著笑,輕聲兒解釋了一句,然不解釋也無所謂,他說一不二慣了,誰敢道康熙爺的不是,餘下人等跟著的跟著收拾的收拾,這便出發了。
至於僖妃倒是做了轎子,然就如同康熙爺所言,下山路難行,即便下頭人走得慢也幾次險些將僖妃給顛下來,末了僖妃還自個兒下來走了一段兒,看著前頭萬歲爺同德嬪你儂我儂的樣兒,臉黑的什麼似的。
康熙爺腳程快,沒用半個時辰便下了山,山下早有馬車候著了,如此二人便不好再當眾親近了,待玉琭坐定,康熙爺翻身上馬,直奔暢春園而去。
至於僖妃是不等了,康熙爺著急見諸位大人議事呢,隻怕誤了時辰,這時候不好張揚,不然又得被言官參上一本。
這一路雖未怎麼顛簸,可路趕得稍快了些,到底還是不舒坦,玉琭下馬車時麵色都有些不好看,康熙爺心疼著,連又叫人抬了轎輦送玉琭去清溪書屋歇著,連太皇太後娘娘也不見了,隻叫春白複命時知會一聲兒。
然玉琭豈肯,在山上沒什麼人瞧著,那是怎麼著都行,可這會子便不一樣了,她便是再怎麼救了太皇太後娘娘也不能挾恩圖報,失了規矩體統,越是被人念著捧著便越是得小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