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又有些不妥,一旁的宋太醫緊忙掐了掐娘娘手指上的幾個穴位,康熙爺連連應聲安撫,急得都跪在腳踏上了。
萬歲爺都跪下了,在場眾人斷沒有立在一旁的道理,緊跟著都跪下了,同萬歲爺一道勸著娘娘寬心,說著諸如長公主必吉人天相之類的話,誰都知道長公主怕是真過不去這個坎兒了,這會子也不能不違心說些漂亮的。
太皇太後娘娘到底是個堅強的性子,掉了兩滴淚便不肯放任自個兒再悲切了,就著康熙爺的手用了藥,這便叫蘇麻喇姑和春白扶她坐起來,她挺了一輩子的脊梁,斷不許自己躺著同人說話。
“還是待雨停歇了你過去再瞧你皇姑母也好,她既這般瞞著,便是不想哀家太過擔憂操心,你急急過去怕是反叫她心頭忐忑著。”
“噯!孫兒記得了,今兒這個時辰了不好再登門,待明兒一早孫兒便過去。”康熙爺輕輕搓著皇瑪瑪的手給人暖著,彆看他一路冒雨奔來身上沒一處不濕的,然他手心兒還熱乎乎的,他皇瑪瑪的手反而冰涼得厲害。
說罷,康熙爺也是認真考量了,覺得自個兒貿然登門也是不妥,打算先叫裕親王福晉和恭親王福晉過去瞧瞧,她們平日常同長公主往來,登門也不顯突兀,之後他同裕親王再去,隻當是從先前那二位口中聽說的,消息並未傳得太遠,如此也好安她的心。
“好,就這麼辦吧,她見了你定然也少不得囑咐你瞞著哀家,你隻管應下,算是全了她的孝心,待時局安穩些,哀家的身子也安穩些再親自去看她。”
太皇太後娘娘說著,忽得又想起雅圖先前巴巴過來,替孩子謀前程的事兒了,她既心心念念,這時候總不好再叫她留什麼遺憾。
“哀家記不甚清了,雅圖的兒子叫什麼來著?”
“是叫薩木,孫兒見過他。”
康熙爺幾乎是搶答出來的,迎著太皇太後娘娘探究的眼神兒,康熙爺回了個安撫的笑,細細道來其中原委。
“說來也巧,孫兒原隻知道有這麼位表兄卻沒見過,先前甫一到科爾沁,隊伍裡便有十之二三的馬病了,也不知是是水土不服還是怎得,下頭的人也瞧不明白,科爾沁王和塔知道了便派好些個好手瞧瞧,說來也巧,這其中便有薩木。”
“也是薩木叫人摘了一種草藥裹著草料喂了馬這才治好的,巴爾善識人的手段厲害,越是瞧便越是覺得薩木麵善,似是同誰有些像,隻是他放牧曬得一張臉黑紅可就不好分辨了,上前攀談幾句,這才知是皇姑母的兒子,是孫兒的親表兄。”
“也屬實沒想到皇姑母的兒子日日乾著這些差事,孫兒不知和塔的心思,也沒得因為這個指責和塔,便叫薩木伴駕幾日,和塔便也知孫兒的意思了,如今必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打壓著了。”
“天下竟還有這樣巧的事!”太皇太後娘娘想著女兒的心思,眼中又有淚光閃過,她若知道定然安心了,便是不消得她替孩子操心什麼,薩木也有這福分能過好日子呢。
“明兒你過去見了你皇姑母,可得再細細將薩木的事兒講予她聽,她最放不下的便是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