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娘娘就這麼靜靜陪著,長公主睡了一個多時辰,太皇太後娘娘便陪著坐了一個多時辰,末了眼瞧著女兒要醒了,太皇太後娘娘卻起身帶著人走了。
她已沒什麼要同雅圖再說的了,這一個多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斷,不過足夠太皇太後娘娘相通些什麼了。
這人固有一死,能不留遺憾去往極樂世界,已然不知比多少人幸運了,雅圖既沒什麼心願和遺憾,末了便留給她些平靜也好,若見她來了,隻怕又免不了落淚,何必呢。
待回了暢春園,太皇太後娘娘午間還比平日離多用了一碗飯,眾陪著,麵麵相覷,亦不敢多問長公主如何了,隻是陪著說笑罷了,全然不敢觸及娘娘的傷心事。
不過時候一長就沒這麼小心翼翼了,連太皇太後娘娘也不再對長公主的身子避而不談了,母子倆通了幾回信,甚至在信裡還提及了陪葬之物。
長公主說笑來著,直言旁的東西依著規格就是了沒什麼要緊的,就是待她入了梓宮,請額娘叫人多做些荷花糕給她帶著,小時候她極愛這口,然自身子不好,便不能多吃了,她既都去了那邊兒了,定然不再受病痛困擾,想用多少便用多少。
太皇太後娘娘也笑回此信:你若要什麼天靈地寶額娘也能著人給你尋來,不過是些個荷花糕,陪你幾箱籠去,一口氣叫你用膩了去!
太皇太後娘娘和長公主來往的信件無人敢探查,這些話原該是外人皆不得而知的,不過恭親王福晉連日陪著長公主呢,這些話長公主還玩笑似的同恭親王說過,這話自然才傳開到了康熙爺耳中。
是夜,康熙爺和恭親王、裕親王在衙門裡間兒的小桌上圍坐著,邊用著宵夜邊聽下頭人說著這事兒,直引得康熙爺歎。
“皇瑪瑪的豁達朕遠遠不及,前兩日下頭侍衛見有個形跡可疑的婦人,懷裡抱著個二三歲的小兒不吃不喝也不動,叫人勸了也勸不走,朕回來時正好瞧見,走近一瞧這才發現那孩子不大對。”
“大人不吃不喝就罷了,怎麼連這般小的孩子也不哭不鬨的,細瞧了才知,那孩子已然死了有兩日了,那婦人悲傷過度也早丟了魂,朕著人安置了他們母子,也就因為這個,朕竟連續兩日夢見承瑞、承祜幾個孩子,醒來悲戚戚的,若皇瑪瑪知道了定然要訓斥朕軟懦了。”
康熙爺呷了口茶,苦笑一聲兒,然觀裕親王和恭親王二人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尤其是裕親王,自打地龍翻身那日開始,他就沒睡過一晚安穩的,生靈塗炭的悲慘場景更是一閉上眼睛便浮現再腦海中。
待康熙爺來時京中已然沒什麼慌亂態勢了,裕親王還忍不住腹誹,您瞧見的才哪兒到哪兒。
不過話畢竟不能這麼說,裕親王連歎了幾句,也說看著百姓們些個遭了難的孩子們,夢見了先頭幾個夭折的孩子。
在場的雖都是康熙爺的親兄弟,可到底是伴君呢,說什麼都得有個度,有裕親王附和了,若恭親王再附和氣氛就不好了不是,說罷這喪氣的了,總得提點兒高興的振奮振奮。
恭親王稍一想,便接了話:“好在有皇瑪瑪在京中鎮著,傷亡比之彆處也好許多,這半月忙碌也見了成效,一切都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