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太醫掂量著細細囑咐著,也不敢說了什麼重話,戴貴人真實的情況他更是瞞得死死的,不外有他,魏公公在來的路上可囑咐了,這位主子心小容不下什麼大事兒,若是知道腹中的孩子有什麼不妥,光是嚇就能被自個兒嚇死過去。
若真有事兒隻管回頭稟了娘娘或是萬歲爺,上頭有的是給戴貴人拿主意的人。
魏公公這話不過是提前招呼一句罷了,若戴貴人腹中的孩子沒事那更好,可誰道魏啟一語成讖,戴貴人和腹中的孩子確有不妥之處,似乎問題還不算小。
然他雖善婦科小兒病症,奈何戴貴人月份屬實不大,他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便更是不敢瞎說了。
戴貴人得了喬太醫的囑咐心頭放下不少,叫采月接過方子時也帶了笑,隻是氣血不足就好說了,氣血不足是她一貫的毛病,多吃用些就是,屬實沒什麼大礙。
貴妃不知玉琭的安排,還當戴貴人的身子真就時喬太醫說的這般,心中也踏實不少,這便喚來肖公公,叫人支了銀子往內務府去一趟,賞給戴貴人好些補身子的。
大棗算是尋常物,這自不必提,另還有東阿阿膠、血燕之類戴貴人用不得的也一並賞了,這其中不乏真心關切,也含著幾分補償的意思。
內務府素來見風使舵,一聽是貴妃抬舉戴貴人呢,下頭人另又巴巴搭上了幾張灰兔皮子和柔軟布料送過去,那頭兒管炭燭的奴才也忙給戴貴人的用度供到位了,仿佛先前的忽視半分不存在一般。
好東西流水似的往戴貴人小小的屋裡堆,將屋裡擠得逼仄,戴貴人麵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明顯,心中顯然是打消了不少疑慮,心說若是貴妃真不滿,定然不會對她這樣好。
可當她瞧見炭燭的管事林公公親自帶著人背來了幾筐子炭來時,她臉色又隨即便得慘慘白。
這什麼意思?
她原還猜是不是貴妃對她不滿,這才著人放出傳言,下頭人看人下菜碟,這才在些個小事上難為她,可這林公公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給她送炭,若無貴妃授意她自是不信的。
見此如今也是不必再猜了,已然確鑿無疑了,貴妃是明明白白的對她不滿,怕不是還警告她叫她老實些,不然都不比叫貴妃親自動手,光是一句不滿,下頭人就能將她磋磨死了。
那貴妃都這般了,德姐姐又是什麼意思呢?又對她能有幾分真?
戴貴人不敢再想了,指尖子抖得險些連茶盞都端不牢,玉琭見狀連握住了她的手,將茶盞叫人端走了去。
“妹妹這是怎麼了?身子怎麼這麼抖,可是又冷了?”
戴貴人勉強擠出些笑意來,也慶幸自個兒氣血兩虧臉白得像紙,就是再怕也叫人看不出什麼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