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貴妃頓了頓,看了玉琭一眼這才先開了口:“今兒急急請萬歲爺來是為了戴貴人的身子,臣妾和德妹妹見戴貴人臉色不妥,便借口叫喬太醫來請了個平安脈。”
“也是診了脈才知,戴貴人和腹中的孩子有些不好,臣妾和德妹妹念及戴貴人膽小,沒敢叫喬太醫全盤托出,剛剛商議了幾句也無甚主意,便想著先稟了爺,請爺來拿拿主意。”
康熙爺聽此言心中微微一沉,可又想到戴貴人拿憔悴的樣子,又覺得不意外了,便也沒說什麼,隻頷首看向喬太醫,叫喬太醫細說些個。
無非還是先前那些話再重複一遍,康熙爺聽罷頓了會子,竟一時想不起來劉太醫是哪位,他熟的不過是常伺候他和皇瑪瑪、玉琭的幾位,至於給下頭小主們看病的太醫他屬實沒經過心。
“那劉太醫師從何人?他即便再怎麼不如喬大人您的資曆,也不至於連戴貴人這樣淺顯的虛弱也看不出來,他若看不出來,則不配入太醫院,他若看出來卻隱瞞不報,其心當誅。”
喬太醫忙回:“劉太醫師從前院判宋大人,劉太醫以往也是伺候嬪以上的主子的,隻是後來被宋大人牽累,便降了一品,伺候貴人、常在小主們了。”
康熙爺抬了抬眼皮,沒想到宋家都抄了,同宋家交好的也處置了一批,這太醫院竟還有漏網之魚,他倒沒怨下頭人辦事不利的意思,當時他對此事也頗為上心,因事關玉琭,他更是叫巴爾善督辦此事。
當時凡沒處置的,要麼是真同索額圖、送太醫等人沒牽連,要麼就是那不值一提的小雜魚,處置了都是多費功夫。
然誰成想,那劉太醫僥幸留得一命還能在太醫院效力,竟還不知分寸,是不儘心還是背後有人授意也未可知,且得細查呢。
“戴貴人身子不妥,確實同劉太醫玩忽職守脫不開乾係,然朕擔心這背後另又算計,眼下還是不打草驚蛇得好。”
“朕琢磨著,明麵上不動聲色,照舊叫劉太醫照顧著戴貴人的身子,然他寫的方子開的藥必不能用,私底下還請喬太醫多操心看顧些,儘力保得她們母子周全。”
喬太醫起身朝萬歲爺一拜,心說果真如他所想,萬歲爺要將戴貴人交給他看顧,然這事兒屬實不是什麼好差事。
“臣多謝萬歲爺的看重,萬歲爺凡又吩咐臣不敢不應,然臣心中有些顧慮。”
康熙爺知喬太醫是個穩妥的,見人直言顧慮自是不敢大意:“喬大人但說無妨。”
喬太醫再拜,言辭懇切:“若放在尋常,臣多看顧幾位主子也無妨,隻是臣一直是看顧德嬪娘娘和四阿哥的,不管再添了誰,臣也沒有本末倒置的理兒,德嬪娘娘雖身體康健胎脈平穩,然仍不能鬆懈。”
“算算時日,到來年三四月裡德嬪娘娘便該發動了,而那時候戴貴人腹中胎兒五六個月,正是調養關鍵時,半分不能大意,臣隻怕稍有疏忽釀成大錯,然待德嬪娘娘平安生產後,臣看顧戴貴人定當絕無二言,儘心竭力。”
這一涉及玉琭康熙爺便動搖了,比起戴貴人和腹中的孩子,他自是更在乎玉琭的,與其叫喬太醫兩頭忙碌,倒不如再擇一穩妥的去。
“喬太醫所言極是,那依著大人看,該為戴貴人擇了哪位太醫更為穩妥?再者,就胎弱之證,不知藺老太醫可有好法子,朕念藺老太醫年事已高,不願叫他老人家來回奔波,可朕子嗣不易,能有便是難得,自是有機會便要爭取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