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雖是剛剛沒跟著主子在通嬪屋裡伺候著,可在外頭聽二位主子爭執,中間還提及萬歲爺之類的,這話豈敢亂說!
采月不是不知輕重的,往裡頭瞧了一眼,支支吾吾撒謊道:“許是昨兒主子腹中孩子鬨騰了些,惹得主子沒歇好,今兒一早瞧著臉色就有些不好了,原想著歇歇就是了,誰道主子會忽得難受至此。”
“說到底都是奴才的疏忽,還請娘娘責罰。”
佟佳氏蹙著眉輕歎一聲,她雖是年紀不大,可一雙慧眼還不至於看不出下頭人替成嬪遮掩什麼呢,此時不好多問,她隻得輕歎一聲,訓斥了采月幾句。
然責罰就不必了,看成嬪跟前兒也沒幾個得用的人,雖是位份上來了,可內務府的還沒將嬪位的奴才給補上來呢,若罰了采月幾個,成嬪躺在榻上想喝口熱乎的怕是都沒人能來送。
再者今兒是個好日子,她也不遠喊打喊殺的,實在晦氣。
“罷,且等著太醫的消息吧,隻盼成嬪腹中龍胎平安無事,不然可有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的時候!”
采月幾人戰戰兢兢應下,心中無不懼怕,心說這位原先當貴妃的時候就夠有氣勢了,怎才做了皇貴妃竟比以前還厲害些,隻這幾句話便壓得人肩膀背上酸沉,不敢抬頭。
約莫等了兩刻鐘的工夫,趙太醫總算是給成嬪穩住了胎象,抬袖沾了沾額角的冷汗,心說伺候這位也是極其不易,比之刀尖舔血好似也不差什麼了。
稍緩一口氣,趙太醫緊忙朝皇貴妃見禮,細說成嬪情況。
“回稟娘娘,成嬪暫無大礙了,隻是成嬪的身子素來弱些,而今胎兒日漸長大,胎熱漸起,成嬪娘娘平日裡還是得心平氣和、修身養性得好,萬不能大動肝火、鬱結於心,以致胎兒也躁動不安。”
有趙太醫一言,佟佳氏當即乜了采月一眼,剛剛那謊言可是不攻自破了。
且看采月身子一抖,佟佳氏倒也沒抓著這個跟她計較,隻是請趙太醫給成嬪開些靜心安神的方子,再好好對成嬪用心些。
眼下成嬪也有六個多月的身子了,都堅持到這份兒上了,這麼著都得叫成嬪將孩子養過七個月去,早產生下的阿哥公主也不是沒有立住的,隻是再怎麼早也早不過七個月了。
而後佟佳氏又叫肖公公開了庫房賞給成嬪些個補藥,這才帶著人走,倒也沒那工夫和心思細細安撫成嬪脆弱敏感的心。
安撫個一回兩回是看在她們從前的姐妹情誼上,可次數多了就是矯情了,怎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個兒的斤兩,看看有沒有那個矯情的本錢,不然隻能叫人徒增厭煩。
待出了長春宮稍走遠些,見四下無人,蓮心便湊近了自家娘娘說了幾句打聽來的話。
“成嬪今日哪兒是累著動了胎氣,奴才聽長春宮灑掃的說,就在半個時辰前,成嬪和通嬪似是為了五阿哥賜名一事大吵了一架,末了成嬪是被通嬪請出來的,這一回去便動了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