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中她是這後宮中再風光不過的人了,可她門清呢,這些寵愛這些好都不全然屬於她的,不過是由著康熙爺的意思,即便得了妃位,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壞也全在康熙爺的一念之間。
他們的感情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她陪伴康熙爺時總隱隱的有些小心翼翼在,在這封建社會裡說平等有些可笑,可她總歸是期盼的。
而今想來,今兒說這一番話雖是有衝動的因素在,可到底也是將日子給過夠了,忍到頭兒了。
她整日隻知道做德妃,險些就忘了自己了,幸而衛雙的存在給她當頭一棒清醒了去,如今清醒大抵也算不得晚,什麼在乎不在乎喜歡不喜歡,在康熙爺心裡這應該隻是一場他愛極了的遊戲,彌補童年的遊戲,隻有她當真了。
“德妃娘娘,用些銀耳蓮子湯吧,太皇太後娘娘怕您候著不肯歇夜裡再餓著,特叫奴才送來的。”
心頭正難受著,忽得有人輕輕叩門進來了,玉琭緊忙起身,眼前卻還模糊瞧不清人,又抹了把眼睛才瞧見是玉竹來了,擱下了手中的燭台和托盤,跪坐在她跟前兒的腳踏上,麵上含著濃鬱的關切。
“娘娘怎麼哭了?”
玉琭眼睫一顫,又是一滴淚墜了下來,看著玉竹好似不曾變過的小臉兒,忽得想起當年同人一道伺候的時候還是快樂的。
“彆叫我娘娘了,還叫我玉琭罷,這兒又沒旁人,你陪陪我吧。”
玉琭拉著玉竹挨著她坐下,這些年雖是拘著規矩交往不多了,可二人情誼不減,見了麵還覺姐妹似的親近。
玉竹隨了玉琭的意挨著坐了,看玉琭被燭光映得一層柔,身上穿的戴的不知比以前珍貴多少,連麵上的淚也像是琉璃珠似的漂亮。
可她什麼都有了怎就沒了快活呢?
“玉琭,這些年咱們說體己話的時候不多,我早想問你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好也不好吧,我也說不清,就是累得緊,整日要做萬歲爺的解語花,做後宮的德妃娘娘,做四阿哥和六阿哥的額娘,隻覺還沒同你一道伺候娘娘時輕鬆呢。”
玉琭沾了沾淚,同人說著話時心裡沒那麼難受,也不願哭了,隻稍靠在玉竹的身上,還像是做小姑娘時撒嬌似的叫人攬著她些。
玉竹聞言忍不住笑笑:“你這話若是被人聽見還不知怎麼酸呢,甭管做什麼都叫人羨慕著,不過我多少也理解你的苦楚,先前你同萬歲爺說那些話時我正巧在外頭也聽見了,雖是理解,也隻怕難稱你的心。”
“我是懂得不多,可也知道萬歲爺是這天下最說一不二的人了,他自小就是旁人順著他,沒得他去順旁人的時候,你求一雙人,隻怕萬歲爺不能答應你。”
玉琭笑歎一聲兒:“不答應就不答應吧,我說這話前也想得明白,就是覺得每日騙自己好沒意思。”
“今兒被人家打臉,明兒又揪著錯處去打旁人的臉,我們鬥來鬥去歸根結底不過是為了萬歲爺,可他明知緣故卻還隱隱樂在其中,許是他自己也沒看明白自己的心,可我屬實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