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本不想叫玉琭這樣為他忙碌,然他喝下兩碗薑湯仍喉嚨發緊發癢,裹著被子還一個勁兒的抖,冷的時候無知無覺,這一暖合起來身子就經受不住了,尤其是手腳又痛又癢,頭腦發脹發暈隻想就這麼睡過去。
末了還是康熙爺拚著最後的力氣吩咐梁九功,叫人莫驚動了太皇太後娘娘,又安撫玉琭,叫她莫擔心,就是一夜未眠,這會子實在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康熙爺這架勢可叫人嚇得不輕,玉琭險慌了神兒,忙叫人去請來喬太醫給萬歲爺診脈,倒也不光是康熙爺一人倒下了,連帶著梁九功和魏珠幾個也夠嗆,玉琭忙叫魏啟安排著幾位去偏間暫歇,換了乾淨衣裳,一會子也方便喬太醫一道開方用藥。
就這等喬太醫來的工夫康熙爺就燒起來了,腦門子都燒得通紅,這會子也不必玉琭給他搓身子回溫了,且又忙著降溫的事兒。
一張冷帕子擱到康熙爺頭上不用幾息的工夫就溫熱了,可把玉琭給嚇得六神無主,得將耳朵貼著人,聽著康熙爺略粗重的呼吸才略略安心。
好在喬太醫正當值,很快就來了,診了脈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這陣子康熙爺心力交瘁,昨兒又悲喜交加挨了一夜的冷風冷雪,這才寒氣侵體得了風寒。
眼下是發汗要緊,隻有發了汗才能將身子裡的寒氣逼出來的些,若一味降溫也是不好。
梁九功幾個也是同康熙爺一般病症,隻不過他們做奴才的平日積勞過多,瞧著比康熙爺更嚴重些,然這須得慢慢調養,做奴才的豈有這養身的工夫,隻先治著風寒就是了。
大冷天的不好將梁九功幾個打發走,玉琭乾脆叫人在偏殿歇下了,抬了軟榻並在一起叫人都躺下,花月和鶯時熬藥,在廊下擺了一溜紅泥小爐和藥罐子。
永和宮的大小主子門都甚少生病,這熬藥的家夥什自然不齊,東西大多還是叫人去景仁宮朝皇貴妃借的。
佟佳氏知道了這事兒少不得過來瞧瞧康熙爺,然見玉琭心疼得厲害,拉著康熙爺的手一步不離人跟前兒,她便忍不住笑了。
待問了喬太醫萬歲爺的情況,便也不再打攪玉琭,隻叫二人好好敘敘相思情,連月來兩個人都不好過呢。
康熙爺昏過去前說是補眠呢,可許是他心頭惦記著人呢,隻約莫昏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身子沒先前那樣難受時就醒了。
一睜開眼睛便對著玉琭那雙含著深切擔憂的目光,康熙爺彆提心中又多熨帖,莫名還泛著些委屈,他等這一刻真真是等得太久了。
“玉琭,你還氣我嗎?”
玉琭含淚朝人笑了笑,沒直接表態,隻低下頭拿額頭抵了抵康熙爺的額頭,玉琭隻是試試溫度,然康熙爺竟以為她要親他呢,眼睛都閉上了,睫毛一個勁兒的顫,那緊張勁兒青澀勁兒像個大姑娘。
玉琭一下子就樂了,心頭鬆快不少,然她打定主意不能太快給人好臉色,便隻抬手又摸了摸康熙爺的臉,假裝沒瞧見康熙爺希望落空的小模樣。
“這會子好像是比剛才好些了,你餓不餓?稍坐起來吃點兒粥吧,聽梁九功說你昨兒儘忙著純親王府的事兒,除了早上碗薑湯就什麼都沒用了,若不用點兒什麼可不利你身子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