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前他也不是沒得過風寒,哪兒至於咳血的地步,康熙爺心頭到底打鼓,不過這會子見周圍甭管是後宮女眷還是阿哥公主,一個個都是受驚的樣子,他就是再不安也不能表露出來,且等著太醫來了診了脈便也真相大白了。
是虛驚一場最好,若真不幸,他必好好替玉琭和孩子們安排打點好一切,若不然他就是到了黃泉碧落也走得不安心。
太皇太後娘娘聞言雖是冷靜了些,可手裡攥著被康熙爺的血染紅了的帕子,仍是驚懼不止,見康熙爺要坐起身來,她哪兒肯,又摁著康熙爺的肩膀叫人務必躺好。
“好了、好了,你莫要再開口了,你就好好躺著哀家便安心不少了。”
太皇太後娘娘不敢想康熙爺有半點不妥,她已經送走了兒子和一個女兒了,上個月又送走了隆禧,若再叫她眼睜睜看著康熙爺走,她隻怕真真是活不下去了,也再沒那個心力拉拔著保成,陪著保成慢慢長大。
太皇太後娘娘忍著眼淚,也不願多想這些不吉利的事兒,然心中的百般不安亟待尋個口子發泄出來,那雙銳利的眼眸往周圍一甩,在玉琭身上停留一瞬便移開了,且瞪了僖貴妃一眼,末了朝梁九功發難了去。
“你尋常是怎麼伺候的皇上!皇上必不是今日才開始咳的,怎也不見你關切,可見是疏忽了,屬實該死!”
老太太心裡明鏡兒似的,這會子稍一冷靜就聯想到先前康熙爺病得那一遭了,雖康熙爺是因為見隆僖,為了得玉琭原諒這才受的寒,然這事兒卻不是二人的錯,若無僖貴妃作妖這事兒也是起不來的,然歸根結底還是梁九功伺候的不好。
康熙爺已久不在後宮留宿了,就是玉琭也見得不多,然他身邊每日都有梁九功等一杆子奴才陪著,主子身子欠佳,自然要怪罪了下頭的人,康熙爺今兒會咯血痰,梁九功可罪責難逃!
梁九功當即就給太皇太後娘娘跪了,他也是被嚇得不輕,臉上都白了,心中更是愧疚,隻恨不得生病的人是自個兒才好。
他也不替自個兒辯解半分,隻求娘娘責罰,即便責罰若不見萬歲爺身子好,他也是心中愧疚難受的。
早知這樣嚴重,他定然就不由著萬歲爺不用藥了,就是得罪萬歲爺也不能看萬歲爺毀壞了身子。
見皇瑪瑪這般康熙爺連又勸了兩句,他也知梁九功是冤的,彆他沒什麼事兒反叫梁九功再落得一身傷,眼看著年節裡了,各處都得梁九功替他操心,沒了梁九功可不方便了。
幸而這會子太醫就來了,也不是來了尋常那一二個,皇上不好,那自然是太醫院儘數出動了。
太皇太後也顧不上處置梁九功了,緊忙免了眾人的禮叫人挨著個兒的給康熙爺診脈,還將那染了血的帕子給諸位太醫瞧。
太醫院眾人自然不敢大意,診罷還得再商議半晌兒,又問了梁九功萬歲爺平日吃用作息,直將人耐性都快耗儘了,這才開了口。
“回稟娘娘,萬歲爺並無大礙,雖是咳了血痰看著是嚴重了些,然不過是肺氣勞損的緣故,根子還是在冬月裡那次風寒,後萬歲爺擅自停了藥又不肯多歇著,這才稍有勞損,然小病不用心便會釀成大病,這次臣等再為萬歲爺開方用藥,萬歲爺務必不能再擅自停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