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也做不得鎮定的樣子來了,他忙跳下椅子三兩步跑到阿瑪跟前兒,看看阿瑪又看看額娘,無措地攪著衣袖。
“阿瑪、額娘、皇額娘,什麼意思啊,弟弟到底怎麼了,什麼是傷了靈智,怎麼就害弟弟呢,為什麼害弟弟啊?”
這話解釋起來對所有在乎六阿哥的人來說都太殘忍了,誰都不願意承認六阿哥有可能會是個癡癡傻傻的孩子。
“皇阿瑪,你說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額娘,額娘你說吧!”
四阿哥撲到康熙爺懷中,然見皇阿瑪不開口隻是歎息,他又忙去拽額娘的衣裳,可額娘也不說,他便隻能寄希於皇額娘,一雙喊著淚的眼睛巴巴瞧著。
可誰願意往自個兒傷口上撒鹽呢,末了被四阿哥纏得狠了,也是玉琭自個兒承受不住了,破罐兒破摔似的抱著四阿哥聲淚俱下。
“意思就是,你弟弟以後可能學不會說話了,你總教他叫你哥哥,他恐怕學不會了!”
四阿哥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額娘。
緊接著他也哭了。
對這個年紀的四阿哥來說,他最大的傷心和落空莫過於此,自打知道額娘給他懷了個弟弟,他就在期待同弟弟一道的種種歡樂了。
眼看著弟弟要長大了,誰道忽得知道弟弟不好了,弟弟再不能陪著他一道讀書一道玩樂了,那種巨大的浪濤般的傷心和失望籠罩了四阿哥,沒一會兒他想到了李氏,想到了阿瑪口中指使李氏的人,他又第一次嘗到了比厭惡更厭惡的情緒,該說是恨的滋味兒。
不光是四阿哥難過,在場的人聞言就沒有替六阿哥心痛的,偏不知怎得,許是六阿哥自個兒玩兒得了趣,自顧自咯咯笑著,那清脆又無憂無慮的聲兒交織著玉琭和四阿哥的哭聲,真真叫人更是心如刀絞。
然玉琭骨子裡也透著堅韌,她抱著懷裡的四阿哥,又看著六阿哥,作為他們的額娘玉琭是怎麼也不許自己再難過消沉了。
她還得替六阿哥做主呢,她還得好好將兩個孩子養大呢。
六阿哥傷了靈智又能如何,隻要她耐著性子一點點教,六阿哥未必學不會說話,未必一輩子都是癡癡傻傻的。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她做過誌願者,中間接觸過不少有智力障礙的孩子,他們經過積年累月的治療和引導也能想常人一樣能自理、能上學的,隻是用的工夫比彆人多些而已,這些孩子們一點一滴的進步,比的就是家長的用心和耐心。
再者,剛剛幾位太醫過來都沒給六阿哥下了定論,隻是說有可能,也是因六阿哥太小暫看不出什麼,萬一真就一點沒事兒呢?
玉琭吸了吸鼻尖子,一想這個心裡還迸發些個鬥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