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打人的停了,除了綁在柱子上的那個,其餘儘起身朝康熙爺和德妃娘娘問安,靜下來的片刻還能聽見些為不可察的水滴落地的抵達聲,細看是那人的血正順著指尖子往下滴,瞧著人像是快不成了。
“眼下審的是誰?”
玉琭開口問了一句,巴爾善叫人拽起那人的頭給萬歲爺娘娘看:“回娘娘,這是那牛氏的夫君聶格,臣奉命捉拿問仙道人和牛氏一家,然無論是牛氏還是仙道人早已不見蹤影,臣隻在城外尋到了牛氏的夫君,此人錢財來源不明,這會子剛開始審。”
“至於問仙道人,臣派人問附近的住戶店家,說是問仙道人自出了正月便不見蹤影了。”
“臣已然叫人畫出問仙道人的畫像張貼各處,亦散出人手沿各路打聽,想來很快就能有結果,然走這一趟也並非半分收獲也無,臣又叫人打聽了三教九流,這問仙道人絕非李氏口中那般厲害。”
“他不過是招搖撞騙的混子,名叫譚二狗,去年還有人在直隸某處的賭坊見過他,然不知被誰指點了一番,搖身一變就成了問仙道人,倒也長得幾分唬人,騙了不少錢財。”
“號稱能夠替人求子更是無稽之談,不過是他趁機非禮了前來求仙問藥的女子罷了,那些女子在乎名聲即便被強迫也不敢聲張,恰懷了身孕家中歡喜著,反成就了譚二狗的名聲。”
巴爾善說起此人也是止不住的厭惡,且頓了頓又道:“也不是沒人發現譚二狗不對,就年節裡有戶人家替孩子求藥,花了重金買了譚二狗的觀音土,可連用了半個月也不見孩子病好,反而愈發嚴重了。”
“後又請了正經郎中來看,這才知道譚二狗的觀音土險些將孩子害死,這家人即刻便報了官,後順天府再派人緝拿譚二狗已然不見蹤影,後又接連有人報官的,旁的不說,光眼下知道的,用譚二狗給的藥吃死人的便有十餘個了。”
康熙爺聞言麵上頓時不好看了:“這麼說來譚二狗是壞了心腸,隻為利害人,並非專門針對了六阿哥?”
巴爾善搖頭:“臣弟打聽了一通反而認為著譚二狗並非隻是見錢眼開什麼人都害,他一開始膽子可沒那麼大,隻是給人占卜算命,偶爾裝神弄鬼驅邪罷了,頗有些給自己造勢的架勢。”
“算算時間,他作惡還得是已經通過牛氏將害人的東西給李氏之後了,如此才有些貪得無厭,直到後來治死了人這才跑的。”
玉琭頓時明白了巴爾善的意思,搶言:“公爺的意思是說,那譚二狗本就是有人為了做局害六阿哥這才立起來的,得逞後那背後的人為了掩蓋算計,刻意放縱譚二狗的貪得無厭,如此即便咱們查起來也就不像是專門設計了六阿哥。”
巴爾善微微頷首點頭,眉宇間儘是凝重:“臣覺得大抵就是如此了,若不然牛氏跑甚?她必定是知道那譚二狗手裡的東西確實能不知不覺害人,敢如此確定,她同那譚二狗一定是一夥的。”
“然牛氏在未做這事兒前也隻是個尋常婦人,交往簡單,無非是同街坊、親戚們走動,並無異常,譚二狗從前也隻在直隸混著,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成了一夥兒,其中必定有鬼。”
巴爾善說著,轉身看向被打得沒甚好皮的聶格,緩聲道:“這聶格在其中充當什麼成分且得細細審才是,為何牛氏跑了他卻躲在外頭的安樂窩中逍遙自在,看來這夫妻倆也不是甚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