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聞言原還想著阿哥衣衫不整地見萬歲爺多是失禮, 可轉念一想又覺衣衫不整最是能突顯阿哥的匆忙,如何也顯得阿哥沒那麼耳目靈通,阿哥爺原也隻是關心軍務,若叫萬歲爺因為這個猜忌了反而不美。
思及此,蘇培盛便也不給四阿哥穿狐裘坎肩了,外頭隻給四阿哥罩上個大氅,係帶也鬆鬆垮垮的。
果不其然,四阿哥才跑到半道兒上係帶就鬆開了,四阿哥也懶得停下再叫蘇培盛給他係上,隻自個兒抓著大氅領子裹著,至萬歲爺那兒可顯得匆忙狼狽。
“給皇阿瑪請安,聽下頭人說似是郎談大人帶兵回來了,兒臣關心著,特過來瞧瞧。”
康熙爺也不過才在外間坐定罷了,招手叫四阿哥到跟前兒來,摸了摸四阿哥冰冰涼的小手小臉兒,忙叫梁九功給四阿哥上些蜜茶。
“郎談來了又跑不了這樣著急作甚,瞧你冷的也不知多穿件再來,坐阿瑪身邊來吧,知你掛心著外頭的消息,坐下來也聽一聽。”
四阿哥忙應下了,這頭才脫了大氅交給蘇培盛,康熙爺立刻叫人拿了毯子親自給四阿哥裹成個蠶蛹,拉著小孩兒坐在他跟前兒,隻給四阿哥露出一張小臉兒一雙小手捧著熱乎乎的蜜茶等著郎談大人細說。
郎談對四阿哥感觀不差,見四阿哥這般又想起家中小兒聽他說話時也愛抬著雙大大的眼睛,心頭不由得一軟,原兩句話就能說完的,擔心四阿哥聽不懂又說得詳細了些。
“稟萬歲爺和阿哥,臣以為雅克薩可下,羅刹可破,攻取羅刹甚易,發兵三千足矣。”
“隻需三千兵馬?”
康熙爺和四阿哥一口同聲問了出來,也不是他們高看了沙俄,隻是想著沙俄屢次挑釁,甚至還有混到他們眼皮子底下的,如此大膽當有所依仗才是,然誰道竟隻是三千兵馬就可收複雅克薩,不禁叫人難以置信。
若非有十成十的把握,郎談自是不敢妄言:“因咱們大清同沙俄接壤,從前邊疆個彆幾個村子裡有同沙俄人通婚的情況,臣手下就有幾個同沙俄混血的兵,他們的長相同沙俄人有七分相似,語言也通。”
“臣本也覺非我族者其心必異,然沙俄的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邊疆見了自己人都殺,挨著村的屠戮,也就那麼幾個孩子僥幸活了下來,臣手下這幾個便是,他們同沙俄人有仇,自是極能信任得過,臣便叫他們潛入了雅克薩城打聽了確切的消息。”
“半個月下來便將雅克薩內外都摸得七七八八了,這是城內布防請您過目。”
郎談小心翼翼將懷中的圖紙掏了出來,梁九功立刻接去,待細細檢查過這才雙手奉到萬歲爺跟前兒,郎談未停,接著又細細道來。
“雅克薩城內確與從前咱們知道的大不相同了,沙俄人在外圍建了不少堅固的堡壘,內裡也修改不少,然臣以為然隻要咱們將紅衣大炮布置好了,堡壘也不足為懼。”
“一個月前城內沙俄也布防不嚴,每日隻一早一晚兩班巡邏的,城內人馬不過兩千,料想是安逸慣了,沙俄也早將雅克薩當作了自個兒的地界兒,裡頭將士並無警惕之心,多是半日飲酒半日眠,直到臣準備叫人撤出城外時沙俄人才忽得緊張起來,沒了從前的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