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探頭去看,那匣子統共兩層,上頭一層是一套豇豆紅的淺碗淺盤,捧在手中似連指尖也染上了紅粉鮮麗的眼色。
下頭一層則是鬆綠描金的折腰碗碟,這綠的深邃,像是叢林裡一汪不見底的潭,比她腕間的翡翠還漂亮些,碗沿又描了金,隻這兩色純粹的搭配便瞧著是富貴不可言了。
雖說是照著玉琭喜素的意思來的,然玉琭也沒說喜歡了什麼色,康熙爺秉著私心擇了這兩種。
豇豆紅像是他同玉琭處通心意時,玉琭羞赧時白裡透紅的臉頰,玉琭手若削蔥根,將這鬆綠描金的折腰碗捧著手中又顯得她皮膚冷白,如玉如瓷了。
而今見玉琭捧著這折腰碗借著陽光細細看,果真如他料想的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玉琭還道這物件兒珍貴舍不得使,殊不知這碗被玉琭用了才得了它的價值。
一時情動,康熙爺悄悄擺手打發了梁九功幾個,甫一聽見梁九功搭上門的動靜,他便欺身上前吻住了玉琭豇豆色的唇,又將她冷白的腕子握在了手掌心裡。
“早知就不急著叫你看這些死物了,小半年未見,當叫你好好看看爺才是、、、、、”
康熙爺此舉突然險叫玉琭砸了碗去,緊忙放下手頭的精致物件兒,含笑嗔怪些,半推半就爺就容得康熙爺白日放肆了。
康熙爺見玉琭前擦洗了一遍,剛剛又泡了澡,然胡鬨了一番前頭可又是白洗了,天擦了黑又著梁九功去放了池子水,兩個人一道泡了去,也是這會子了,兩個人才懶洋洋說了會子體己話。
太皇太後娘娘身子是越發孱弱了,一日裡有大半日都是躺著的,好不容易出來逛逛園子,日頭稍高一點兒娘娘便要害了眩暈症,太醫也都沒甚好法子,不過是叫娘娘吃用清淡些罷了,到底是人上了年紀,是以無可奈何。
至於皇貴妃的情況,玉琭也隻依著佟佳氏的意思隱去咳血那一遭給康熙爺細細講了。
再往下倒都是好的,後宮女眷們無不不妥,阿哥公主們也都康健,阿哥們讀書騎射也都沒有落下。
隻四月裡有一個壞消息,隆僖的遺腹子富爾祜倫夭折了,原也是個康健的孩子,不過是太皇太後娘娘想見見孩子尚佳氏便抱著孩子進宮,想著都三月裡了,叫孩子出個門也不是大事。
誰道回去富爾祜倫便受寒生病了,雖怪不得娘娘,然娘娘卻是自責,幾次著太醫前去診治,可那孩子是個福薄的,還承了他阿瑪的體弱,就清明那日一早吃了最後一頓奶便沒了氣。
純親王府上下悲痛,尚佳氏這二年沒了丈夫又沒了兒子,悲痛欲絕險沒跟著富爾祜倫去了,還是下頭人勸著哄著,好歹是將她的命吊住了,太皇太後娘娘不願純親王府就這麼絕了後,以後連個承爵祭祀的人也無,便想著在宗親裡擇個孩子過繼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