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接的功夫,一側的人群忽得激動喝彩,也不知是誰輕撞了馬一下子,延燕格格小小驚呼一聲兒,沒坐穩險摔倒了去。
情急之下也不知扶著哪兒了才攬著懷中的小弟坐穩,她驚得一身毛毛汗,待舒了口氣才察覺出腰間的不妥來,一隻大手正托著她的腰呢!
而她就更不妥了,去接披風的手直直把著福成小將軍肩頸處,拇指正好卡在人家的喉結下頭!
起先延燕格格愣住了似的,隻覺得手底下的肌膚裹了燙,緊接著,指肚兒下頭的喉結抖了抖,延燕格格這才如夢方醒,臉頰也唰得滾燙起來,倏地收回手縮在袖中,指尖子都泛著軟麻,眼睫微顫抖不敢看去福成的臉色。
“是臣失儀了。”
不等延燕格格先賠了不是,福成倒是先開口了。
他倒也沒比延燕格格好到哪兒去,微微撇開頭也不敢去看延燕格格的臉,剛剛情急之下握住了延燕格格的腰,饒是隔著冬衣又隔著他的披風,他仍是知道了寬鬆衣袍下頭的腰肢有多纖細。
家中管的嚴,福成因為自個兒混賬阿瑪的緣故也恨透了朝三暮四的,故而彆看他已是能做阿瑪的年紀了,卻還是個未經人事的,甫一同延燕格格這般親近,他隻覺手是麻的心是顫的,被延燕格格扶過的肩頸處更是火燒火燎般的燙。
這太奇怪了,福成想,怕是得給自己兩拳才能清醒了去,這會子竟是臉手裡的披風都要拿不住了。
對了,披風還沒給人家呢。
福成吸了口冷氣極力按捺住自己躁動的心,也不敢再親手將披風給延燕格格了,隻往小二爺前頭的馬脖子上一搭,叫延燕格格自取。
他不敢看人,又提著心怕延燕格格惱他衝撞,偏這事兒沒法子開口解釋,他隻能握緊韁繩老黃牛一般沉默悶頭趕路去,往前行了數十步,便聽延燕格格朝他小聲兒道了謝,福成這才如蒙大赦般的鬆了口氣,搔了搔發燙的耳尖兒。
延燕格格也羞澀呢,起先是覺得尷尬沒臉見人了,拿福成的披風緊裹著連臉也不肯露出來,然裹得緊了便能嗅到人家披風上一股淡而清爽的氣味,似是薄荷,也像是清晨沾著露的青草氣一般,總歸是更引得她羞赧了,這才將頭露了出來好端端的裹著。
偏福成為她和小弟牽馬,人在眼皮子底下想不看見都難,延燕格格也怕福成小將軍覺得她舉止不端,便小心翼翼拿餘光覷著人。
誰道忽得瞥見福成小將軍那猴腚似的通紅側臉,延燕格格無聲咧了咧嘴,竟沒想到福成小將軍這樣的八尺漢子比她一個姑娘家還羞呢,延燕格格隻覺好笑,心中的尷尬羞赧頓消散了去。
不同於福成在外的寡言,延燕格格慣是活潑隨意的性子,尋常話也稠,她懷著促狹的心想逗一逗福成的,然又不知怎開口,且細細將福成打量一番這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