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阿哥們及殿內眾人聞言齊齊鬆了一口氣,也顧不上下去各自安頓休整了,康熙爺親自守在娘娘榻前,有事滴水不進恨不得一眼不眨般的守候,下頭的一眾奴才們勸不動,隻得陪著,也盼著皇貴妃和德妃能快些從園子上趕來。
唯這二位勸慰著,萬歲爺才能聽進去幾分。
宮中消息倒也傳得快,女眷和餘下阿哥公主們本是準備後日再帶奴才們一並回宮的,然得太皇太後娘娘又不好的消息,也顧不上再挑了什麼出行的好時辰了,下午便緊趕慢趕的回來了。
玉琭倒不覺有什麼,隻是覺得頗有些勞心勞力,然皇貴妃本就身子不好,路上暈車不說還為娘娘哭了幾場,一至宮中也跟著病重。
如此一來宮中兩位主子娘娘不妥,好似紫禁城中都縈繞著一股隱隱的苦藥味兒,眼看著再有一兩個月便到年節,下人們也俱不敢露什麼歡喜笑意,尤其是慈寧宮的那位,能不能熬過這個年還難說呢。
故而內務府也已然開始預備著娘娘的身後事,這事兒本該是康熙爺多過問的,然誰人不知萬歲爺最是受不得這個,自娘娘不妥以來萬歲爺連朝堂政事都放在黃昏或是夜間處置,更是有小半年都未曾正經上過朝。
見此誰又敢拿這事兒稟了萬歲爺,雖是規矩,可若是叫萬歲爺覺得又咒娘娘的意頭可糟糕了,思來想去,末了內務府的人還是尋了德妃娘娘。
如今這位管著六宮庶務,權力不小,又極得萬歲爺和皇貴妃娘娘看重,所謂能者多勞,娘娘又同太皇太後娘娘親厚,料想這事兒也得給看著指點一二,免得準備得不好末了再被萬歲爺申飭了。
玉琭平素不少同內務府的人打交道,今兒見內務府的管事李公公前來,還得當時要說起年節裡的用度,誰道乍一聽說的是娘娘的身後是,可叫玉琭怔愣半晌,手中冰涼一片,茶盞都險些捧不住。
她豈不知娘娘的身子,可隻要娘娘一日沒到那地步,她便懷著希冀一日,隻覺娘娘還能陪著她陪著萬歲爺和下頭孩子們許久許久,可今兒一聽下頭都開始準備娘娘的後世了,才猛然叫玉琭意識到分彆的這一天當真是不遠了。
若因為悲痛而叫娘娘的身後事辦得草率了,玉琭自當原諒不了自己,可這事兒屬實不敢她經辦,她也沒甚經驗可言,隻得先問問內務府的準備。
那李管事一臉的為難,隻說了如今準備好的一應物事,然這些物件兒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如今昭陵還未動土。
依著曆年的規矩,帝後是要葬在一處的,太宗走得早,中間雖有幾次修葺然要說破土卻是沒有過的,隻在地上建些什麼,算不得驚擾。
娘娘身子這般是怕時日無多,再者冬日凍土便眼下定了日子叫人加班加點的乾活兒少說也得到年後才能弄得利落,如此到底是驚擾太宗,這動土的日子還是早早定下為佳。
這事兒內務府為難著,可交給玉琭也全然無法,這事兒還須得萬歲爺拿主意呢,說罷這個玉琭也曉得內務府的來意了,定然是不敢上報求到她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