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一聽眉頭蹙得越發深刻,甩了甩搭在臂上的拂塵:“這倒是怪了,既是這樣寵信那為何太子叫小莧子長跪不起,不該啊。”
不光是梁九功費解,魏珠也納悶的很,然即說不通裡頭必定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兒,萬歲爺特囑咐他們好好看著些太子身邊的人,生怕誰將太子給帶壞了,這事兒可不能大意。
“再好好探一探,你也說了他兄弟二人得重用被惹嫉妒著,不妨就好好撬開這些人的嘴,下頭的奴才們少有像咱們這般忠心的,心中都刻著一個貪字,東西給足了沒什麼打聽不出來的。”
魏珠嘿嘿一笑這便拍了他師傅的馬屁:“那是,師傅您是誰啊!若都跟下頭人似的還怎麼伺候萬歲爺,奴才每日都向您學著呢,半分不該有的心思都不敢動。”
梁九功哼笑一聲兒,這會子倒是想起體貼著替他辦事的魏珠了,從荷包裡掏出一張銀票,由著打點去。
“快去吧,替萬歲爺辦差少不了你的好。”
魏珠接過掖在袖口裡,又恭維了一句這才忙不迭的辦差去了,然事兒還沒查明白,萬歲爺二月裡又巡幸京畿了,梁九功和魏珠在禦前伺候著,便也暫將此事給放下了。
二月中旬巡幸京畿康熙爺主要是看看各處布防,去得不遠也至多在外頭半個月,便沒帶下頭的小孩兒們,隻還帶了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這四位得力的阿哥們。
白天阿哥們陪著康熙爺辦事,夜裡便駐紮在離步軍營僅二裡地處,雖再安全不過了,但夜裡仍不能鬆懈,大阿哥便同其他阿哥們輪流帶兵巡視。
這夜正好是大阿哥巡視著,且都到後半夜眼看著再有一個時辰就該天亮了,這會子尤其冷,大阿哥關心下頭的將士們,便打發人都去歇著,自己帶著幾個親隨再巡視最後一圈。
因在這兒平平穩穩住了幾日了,將士們也略有些鬆懈,見快到換防輪值的時間了,也不再猶豫,當即謝了大阿哥回去歇息了。
路兩側的火把也快燃儘了,顯得這會子格外得黑,大阿哥也不點火把,隻是騎馬帶人慢慢晃蕩著,路過太子營帳,大阿哥目力極佳,忽見白色的布簾子掀開了一個小小的角,他借口出恭,叫下頭人繼續往前走。
實則大阿哥下了馬之後便繞到太子營帳後,等了沒幾息的工夫便有一個人悄無聲息跑到他跟前兒來,聲兒柔得很,乍一聽像是個小姑娘在說話。
“主子,那位上鉤了,眼下頗有些欲罷不能的,除了奴才兄弟倆,近來那位又收用了四五個,連書也不讀了,整日隻想著那事。”
大阿哥頗滿意笑了笑:“做得不錯,繼續好生伺候著吧,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彆想著做了什麼多餘的,隻你們兄弟兩個聽話,你爹娘和你大哥才保得住。”
那小奴才當即顫顫巍巍應下,雖知自己和哥哥走的是條絕路,可為了家裡能走出眼前的困境,又有什麼險是不能冒的呢。
這世道就是這樣吃人的,要麼他們小哥倆死,要麼他們全家都跟著賠命,爹娘為了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眼下也該是他們贖罪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