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侍衛們不一會兒就去而複返,個個麵色凝重,再仔細一瞧,隊伍間果然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是尋常牧民打扮的,另一個則血染青衫,伏在馬背上瞧著像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回稟萬歲爺,一個自稱是督察院的連大人拚死求見,臣等趕到時,隻遠遠見一幫子青衫男子們見勢不對,掉轉馬頭便逃走了,四阿哥驍勇,帶人留下了幾條性命,留了這一個活口,命臣帶著此二人來麵見。”
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進帳來稟,他今年才被萬歲爺提拔,尋常也多是再禦前行走,對督察院的諸位大人並不熟悉,本是不該事事都拿到萬歲爺跟前兒說的,誰道這位自稱連大人的還真拿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
隻是這張飽經風霜、吃儘苦頭的臉屬實不像是做官的,阿靈阿拿不準主意,隻得帶人請示萬歲爺去。
那二人暫安置在帳外,且經了康熙爺點頭這才能帶進來。
康熙爺先看了阿靈阿遞來的信物,確是連大人的印無疑,這可奇了,怎好端端的諫官不在京中,未得傳召來了寧夏,還是狼狽逃來的?
康熙爺心下疑惑並未著急見人,忽想到前幾日收到的昭寧遞來的告狀信了,難不成是太子又出了什麼昏招兒,苛待他後宮女眷和下頭的孩子們還不夠,又開始整飭起朝中官員了?
康熙爺心中不悅更甚。
先前收著昭寧的信兒時,他隻覺信上太子行徑太過荒謬,直叫人不敢相信,且出了這樣大的事兒,為何隻見昭寧來信,卻不見太後娘娘或是旁人的。
他不是不信昭寧,隻是不敢相信,況先前又在著急趕路、視察軍民,暫顧不上回信,便隻悄悄派人回京打聽一遭再行處置,這打聽消息的人還未回來,誰道連大人又來了,真不知京中到底是什麼個情形了,怎不叫他安穩半分!
康熙爺暫未傳連大人覲見,隻先問了阿靈阿四阿哥的下落,既是四阿哥帶人同那幫子追殺連大人的人馬交手了,為何不是四阿哥親自帶人來稟,經人傳述到底難以全麵。
“怎不見四阿哥過來?可是還有什麼事兒未處置完畢?”
“四阿哥他、、他、、、、、”阿靈阿尚年輕,喉頭一梗,一時間竟不知該編了什麼話替四阿哥遮掩了,他沒想到四阿哥的囑咐應驗的,萬歲爺當真問起了四阿哥的情況,隻是這事兒不好答,一麵是四阿哥的關切,一麵是萬歲爺的過問,可叫他好生為難。
康熙爺見下頭久久不言,眉頭驟然蹙起,聲音爺倏地拔高:“怎麼?朕說話不管用了嗎?出去跑了一圈兒還成了啞巴不成!”
見萬歲爺動了怒,阿靈阿果真不敢再瞞,緊忙跪下,竹筒倒豆似的將四阿哥的情況儘數道來:“回萬歲爺,四阿哥他先前同追殺連大人的那幫子人馬交手時受了傷,險被人一刀洞穿了肩膀。”
“四阿哥怕令您擔憂,特囑咐下頭人都封了口,也請臣暫不同您說,說是待太醫處置過後,再親自來您跟前兒請罪,若沒這傷也不至於放跑了那些個人,隻留下這一個半死不活的。”
“胡鬨!”康熙爺一聽這個,哪兒還顧得上什麼連大人不連大人的,忙先吩咐人叫大阿哥先接手了四阿哥的事兒,查一查那青衣人馬的底細,至於所謂的連大人便叫人安置下來,待他看過四阿哥再見一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