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起起伏伏眾人都快習慣了,皇子們沒真下手動了真招兒之前這些都不重要,四爺更是避之不及,不願在這時候暴露自己的實力,在一次伴駕時戲稱自己是天下第一閒人。
恰巧自上次伴駕閱河務後,工部確沒什麼大事兒了,四爺除了照常去衙門點卯,給宮裡頭請安外,他便安安心心待在府中守著兩位懷了身孕的格格侍妾,而今福晉烏拉那拉氏也得有孕的好消息了,四爺更是閉門不出,叫人瞧著很是不在乎榮華名利的樣子。
四爺這般作態,直叫直郡王和八爺對他的態度也親和許多,他們兄弟們之間和和睦睦,康熙爺也逐漸心安不少,瞧太子竟也順眼了些。
四爺雖是愛做“閒人”,可該他的差事他是半點兒不推脫的,但太子便不是如此了,自先前伴駕北巡病歸,他身上的病雖然痊愈了,可心上的癩瘡卻越爛越大,整個人都十分陰鬱。
他的長子弘皙已然是認人的年紀了,也實在早慧,眼下才一歲多,身邊的人都能認個全乎,康熙爺雖是要將皇長孫帶在身邊教養,可也沒不許他們父子親近的意思,故時常叫人抱著弘皙去東宮請安。
小孩兒對大人的情緒最是敏感,饒是太子極力給弘皙些好臉色,弘皙見著阿瑪也總忍不住哭,漸漸的,太子也不愛見弘皙了,如此倒叫李佳氏好生傷心,好在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多少有些希望,盼著這個孩子能多同他阿瑪親近。
康熙爺聽說此事還對太子稍有不滿,一日午後忙罷也不叫人通傳,徑自帶著梁九功和幾個奴才去了毓慶宮,想瞧瞧近來太子可有長進。
因顧著他的臉麵,也不強叫他每日去上書房跟著一群孩子讀書了,可在東宮仍是不可荒廢功課的,若是有長進,康熙爺還想著年後便再允太子聽政。
以前胡鬨隻當是保成年輕不知事,他改正了便是了,他百年以後,大清的江山總是要交到保成的手中。
正如此想著,康熙爺便到了毓慶宮,太子福晉和側福晉俱不住在毓慶宮內,故康熙爺徑直進去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然就是著突然而至才瞧見了太子真實的一麵。
如今他不同些個貌美的小太監廝混了,反倒開始嗜酒了,這大好的時辰,正是用罷午膳練大字的時辰,太子居然歪在榻上吃酒呢!
瞧床榻下那一個個空酒壺,怕不是晨起便開始吃酒,自睡醒便沒個清醒的時候了。
一時間殿內除了太子吞咽酒液的聲音,眾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對著萬歲爺的平靜,梁九功背後汗毛都立起來了,比起萬歲爺發火兒,眼下憋著火不發才是最嚇人的。
可前兒太醫才剛來給萬歲爺請過平安脈,說是萬歲爺而今也算不得年輕了,需得好好保養著,能不動氣便不要動氣,動氣可傷肺腑。
然眼下瞧著,萬歲爺不發火,太子爺這事兒恐過不去。
康熙爺確實是惱怒的,可保成實在是叫他失望的次數太多了,尤其是近些年幾乎沒有叫他省心的時候,故他看著保成這般放縱自己的模樣,康熙爺出離地平靜,反而心中止不住的想。
大抵天底下沒有再有他這樣為兒子費心的阿瑪,也再沒有這樣不孝不爭氣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