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
棋盤上排兵布陣,便如戰場上兩方廝殺,他還沒對皇阿瑪用兵便輸了一場,屬實不算什麼好兆頭。
見保成久久不答,康熙爺忍不住歎息,現實中保成便是個輸不起的,而今遊戲竟也輸不起,豈能為一國之君?
“保成,原來叫你認輸是一件如此難為之事,你敢做,總得敢當。”
太子眼皮子一跳,隻覺得心頭隱隱不穩當,什麼認輸不認輸,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太子緊忙笑笑:“兒臣豈能是輸不起的,隻是兒臣忽得想起自己就不曾皇阿瑪這般對弈了,心中還湧現出幾分懷念之感。”
“是嗎?”康熙爺隨口一問,到底是捧了先前太子給沏的茶呷了一口,才三刻鐘的工夫茶就冷了,茶葉也放得多了,苦澀得緊。
“你懷念了什麼,念朕對你自小管束頗多?還是念朕不念元後舊情,處置了索額圖,廢了你一回?抑或是念朕不夠疼你,不早早讓位給你?”
太子得了這話,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腦中一嗡,心思還未冒出來,腿就先軟了去,撲通一聲跪在了皇阿瑪跟前兒,冷汗津津,雙手發顫,眼前蒙了曾水霧似的茫然。
是、是那事敗露了嗎?
怎麼會?
皇阿瑪是怎麼知道的?
皇阿瑪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
“保成,你跪什麼?”
康熙爺一口將苦澀的茶飲儘,銳利的眼睛箭一般刺穿太子的心神。
“皇阿瑪、、、兒、、、兒臣、、、、”
太子大腦還一片空白著,除了有氣無力喚著皇阿瑪,旁的是一句也吐不出來了。
“朕問你,什麼時候有的謀逆之心?什麼時候私養了軍隊?又是誰給你出了這樣的餿主意!”
太子張了張口,沒發出任何聲音來,心中隻一個念頭。
皇阿瑪果然是早早就知道了,這天下竟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皇阿瑪了。
在皇阿瑪質問他的那一瞬間,太子腦中閃過很多念頭,有同皇阿瑪的親近,有皇阿瑪對他的體貼和嚴厲教導,也有太子側妃李氏、弘皙幾個人的身影,亦有索額圖、托合奇幾個人的模樣。
可很快,這些事兒這些人便像是一道光似的離他而去了,他什麼也沒能抓住。
他明明可以將托合奇推出去的,隻是、、、、太子伏地,淚流滿麵,到底還是沒推給任何人去。
到了這般地步,何必呢。
這輩子,總得輸得起,有擔當一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