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了這麼一句話,舒沅眼眶就發熱了,跟在撒嬌一樣。
他特彆討厭自己這一點,情緒管理很失敗,總是顯得脆弱,或者無理取鬨。
陸斐走過來,接過他手裡的袋子:“阿姨做的?”
舒沅:“嗯。”
陸斐將東西放進冰箱冷藏室,轉過身舒沅已經進來了。客廳放著陸斐的行李箱,看樣子可能是昨晚收拾的,舒沅有點疑惑:“你要出差嗎?”
怎麼都不告訴他,難道冷戰的人有權利不告訴對方自己的行程了嗎?
陸斐黑眸中看不出情緒,回答的語氣卻沒有什麼起伏:“不是。”
舒沅抬起頭看他:“那……是?”
舒爸爸明明告訴他陸斐沒生氣的,難道陸斐還學會了兩麵三刀,一邊欺騙長輩一邊想私下給他點顏色看看?
陸斐很快說:“昨晚本想和你說的,你不在家。東西我先收拾了,一次性可能拿不完,要分幾次才能來。你晚上睡得晚,我晚上下班也晚,下次我正好晚上再來拿。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也可以等你不在的時候來。”
明明陸斐說的每一個字舒沅都能聽懂,但它們組合在一起,舒沅就聽不懂了。
他腦子在嗡嗡的想,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到了這種地步。
“叔叔和阿姨那裡,考慮到叔叔身體不好,我準備慢慢告訴他。”陸斐說,“我會和他如實說,我們分開是我的責任。朋友那邊,我也會一一告知,如果你希望由你來說的話也可以——”
“陸斐!”舒沅終於打斷了他,“你是在和我分手?”
陸斐看上去很認真:“是。”
舒沅氣得發暈:“你滾!”
陸斐站了幾秒鐘。
舒沅根本不想看見他:“你要走就走,說那麼多廢話?你那麼無聊、無趣,又古板得要死,我早想和你分手了,現在正好,我終於解脫了!你以為我會求你?”
陸斐什麼也沒有說。
然後真的拿起箱子走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舒沅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出來。
*
全世界都知道舒沅和陸斐吵架了。
沒有了陸斐的管束,舒沅找到那群逐漸疏遠的朋友,出門瘋玩了幾天。
舒沅在朋友圈發了很多照片,夜店的、酒館的、派對的,他長著一張奶乖類型的臉乾儘了叛逆的事。
陸斐很討厭他和那群人一起玩,也討厭他喝酒、蹦迪,更討厭他和彆人勾肩搭背,曖昧不清。
可這次陸斐一個字也沒發表意見。
舒沅心裡堵著氣,他猜陸斐可能把他拉黑或者屏蔽了。
有天晚上他忍不住想試探一下陸斐到底有沒有那麼做,就隨便發了個標點符號過去,發成功的一瞬間,他立馬眼明手快地撤回。
聊天框很快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舒沅已經想好了要怎麼找回麵子,搶先發了一條信息:[不小心按錯了。]
彆以為是他在示弱。
他又發:[你什麼時候把東西拿完?]
上次兩人吵過後,陸斐明明說過會來拿東西,卻始終不見人影。
舒沅聽溫宜說,陸斐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還順便租了個車位,看樣子是真的打算在那裡住下去。
舒沅聽得生氣,又拉不下麵子去找陸斐。他甚至還替一向節省的陸斐心疼過錢,他想,過段時間陸斐搬回來了,那租的房子和車位多浪費?陸斐要掙多久才掙得回來?
陸斐回複得很快。
[最近人在國外,可能下星期回來,抱歉。]
舒沅這才想起陸斐公司上市的事。
可是看到這行字他又覺得氣悶。
陸斐字裡行間都沒有後悔的意思,甚至顯得很冷靜。
舒沅:[下星期不來拿,我就把你的東西扔出去。]
陸斐:[好。]
舒沅氣得重新跑出去玩。
有一天舒沅早上醒來,突然覺得肚子很餓。
他走到廚房裡打開冰箱,發黴的味道熏得他作嘔,好容易定睛一看,罪魁禍首是那塊被他遺忘的華夫餅。
是陸斐那天早上給他做的。
他鬨過脾氣把它塞進冰箱的時候,還想著陸斐會處理掉它。
天氣不太好,夏日的雨說來就來。
窗外淅瀝瀝的雨聲中,舒沅看著盤子裡麵的華夫餅發呆。
舒沅已經十二天沒見過陸斐了。
所以陸斐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