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 / 2)

發光體 微風幾許 8789 字 11個月前

舒沅點點頭:“它隻是吐毛團,已經沒事啦。”

在這棟隨著記憶褪色的房子裡重聚,很容易讓人想起來他們最初相處時的樣子。那時候舒沅沒心沒肺,單純幼稚,而陸斐清高倨傲,心事重重。他們總在不經意間改變對方的生活方式,陸斐學會了敞開心扉,而舒沅卻沒學會變得懂事。

這世界上,有些人的成長總是要比彆人慢上幾步,當他們終於成長時,原先追逐的那人卻已經去往下一個階段了。

他們不著邊際地聊了幾句日常,帶著一些不合時宜。

遠不得、近不了,舒沅這輩子都沒與人有過這樣尷尬的聊天方式,可他仍希望這樣的相處不要停止。

分手以來,這是他與陸斐心平氣和待得最長久的一次。

這期間陸斐看了一次表。

這表示他不太希望舒沅繼續留在這裡了,但他不說,舒沅就沒有提出要走,雖然這本身就令舒沅感覺到難熬。

“爺爺還不知道我們分手的事。”舒沅說,“我生日時他給我打電話還問過你。”

老人的事總能讓陸斐軟下心腸。

果然,他順著話題問舒沅:“爺爺奶奶身體怎麼樣?”

舒沅:“還不錯。前段時間奶奶因為小毛病住了幾天院,不過現在已經出院了。”

老人家年紀大身體又不好,從舒沅乃至舒爸爸舒媽媽,都十分默契地沒有提小輩分手的事。

陸斐顯然不反對這一點,他對此持默認態度,卻沒有提出要去同舒沅一起去看望他們之類,隻道“我會抽時間去看看他們”。太過理智使得陸斐很清楚那樣做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麵,人有的時候不得不得做出違背內心的決定,用以維持另一份決心。

芝麻又來找過一次陸斐。

這次它叼來了牽引繩,用黑豆子一樣的眼睛盯著陸斐看。

舒沅被逗笑了,問陸斐:“你要遛狗了嗎。”

陸斐說:“時間差不多了,但是今天下雨。”

芝麻仿佛聽懂了一樣,嗚嗚叫了兩聲。

陸斐隻好起身,去櫃子裡找出了它的雨衣,芝麻高興得在地上轉圈圈。

陸斐給狗穿雨衣的時候很溫柔,帶著一絲無可奈何,這一幕讓舒沅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手段大概和一隻狗差不多。

一人一狗都穿戴整齊。

陸斐拿起了立在牆角的傘,舒沅也站了起來。

陸斐並沒有詢問他的意見,也沒有對交談中自己忽然就要去遛狗而感覺到抱歉,更沒有挽留舒沅。

他隻是很平常地做著自己的事,舒沅的到來可以暫時與他的生活產生交集,但不能真正融入他的生活中。

他們現在可以交流,可以相處。

但僅此而已,無法更近一步了。

陸斐像他所計劃的那樣,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隻要舒沅今天離開,明天陸斐的生活便重回正軌。

出門時,舒沅拉住了陸斐的衣袖:“陸斐。”

陸斐停住,卻沒有扯出袖子,但也沒回頭。

舒沅在這天說了那麼多廢話,卻到了現在才有勇氣說出最重要的一句:“我明天還可不可以來?”

狗在腳邊跳躍,催促著他們。

好像在問鏟屎官,為什麼還不出門進行愉快的散步。

舒沅說:“一年了。”

他希望陸斐不要回過頭來,因為隻有看著陸斐的背影,他才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這一年我想了很多。”

“我知道了很多以前我不懂的事,明白了很多以前我不明白的道理,上次和你說的抱歉不是假的,雖然那什麼卵用也沒有,但是我——”

他說不下去,無用的話講得再多也不如行動來得好。

他問:“……我明天,還能不能來見你?”

他說:“再讓我靠近你一次好不好。”

“舒沅,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對彆人隨便說這種露骨的話。”陸斐說,“尤其是對你的前任。”

舒沅鬆開了手。

他不知道要怎樣繼續才好了。

陸斐轉過來,舒沅低著頭,陸斐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舒沅還沒乾透的頭發,聞到頭發上殘留的洗發水香氣與與雨水的味道。

他啟唇:“不要總是做不負責任的事。”

舒沅抬頭,眼裡有些迷茫。

陸斐的眼神很奇怪,他有些看不懂,但他很心慌。

兩人對視了幾秒。

狗“汪”地叫了一聲。

舒沅重新抓住了陸斐的袖子,然後往前走了一步。

在陸斐變得更深的眼神下,近到一個能感覺到彼此灼熱呼吸的距離。

或許是被“前任”兩個字刺痛了心臟,舒沅偽裝的成熟麵具破裂,屬於“懂事”的那一麵消失得很快,這徹底不見麵的七個月對他來說是一種酷刑,而成長往往伴隨著煎熬。

他在陸斐看不見的地方,試圖脫胎換骨,卻等真正到了陸斐麵前,就再次變得什麼也不是。

“我想你。”他再次任性地叫了陸斐的名字,“見不到你,我真的好難過。”

“過去這幾個月,我差點就要難過得死掉了。”

滾燙的呼吸掃在陸斐下巴。

柔軟的唇也在眼前一張一合。

舒沅整個人帶著許久不見的甜美氣息,撕開名為堅強的外殼,散發出毒素一樣的吸引力。

陸斐沒能抵抗得過這種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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