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出現在腦海裡的時候，顧修遠心底忍不住狂喜。
他清楚顧氏的狀況，沒有外援顧氏絕對撐不過去。
喬喬是喬妍的獨生女，喬氏的繼承人，她在顧修遠眼裡就是一大筆財富。如果顧氏能和喬氏聯姻，把喬氏拉上戰車，顧氏就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
帶著期待，顧修遠再次找到喬喬，喬喬的反應卻和他的預期截然相反。
當他問起那條手鏈的時候，喬喬完全怔住了。
顧修遠看得出來，不論喬喬為什麼花天價買下那條手鏈，總之和他顧修遠不相乾。
顧修遠心裡臊得慌，更不會去自取其辱。
喬喬沒有在他麵前挑撥的意思，卻也沒有為薑舒瑤遮掩的必要。
從喬喬那裡，他知道薑舒瑤曾經去找過秦簡……
以他對薑舒瑤的了解，她心裡打了什麼主意不難猜測。
幾個月來，他想方設法地尋求合作和幫助，置換股份也好聯姻也罷，他都能接受。
然而隻是徒勞。
明天一筆高達數十億的債務就要到期，可他手裡的資金卻不足十億，債務違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顧氏就要完了。
“修遠，怎麼不嘗嘗？”薑舒瑤唇角彎成最適宜的弧度，柔柔地問。
顧修遠微哂，夾起一根冰草。
綠油油的冰草過水之後，淋上香濃的芝麻醬，是他最喜歡的消暑菜肴，可是早就已經入冬了……
這涼拌菜為了保持口感刻意用冰鎮過，即使在地暖充足的房間裡也能一筷子把人冷到心底裡去。
顧修遠扯動唇角：“今天這麼豐盛，不喝酒慶祝一下有點可惜了。”
他站起來，眼睛卻沒有看向薑舒瑤，隻低聲說：“你先等等，我去開瓶紅酒。”
顧修遠在她的目光下走去吧台，在恒溫酒櫃裡拿出一瓶珍藏，意有所指地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很應該慶祝一下，隻有康帝酒莊的沃恩.羅馬尼村才相配。”
薑舒瑤笑容立刻燦爛起來。
她早就在酒櫃裡發現了那瓶珍藏，本以為顧修遠會在更隆重的場合把它拿出來，沒想到顧修遠竟然會現在拿出來。
似乎隻是為了慶祝她偶然下廚。
薑舒瑤心裡美滋滋的，隻道母親平日教誨果然沒錯。
顧修遠用開瓶器取出軟木塞，從西服外套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在薑舒瑤不注意的時候打開瓶蓋滴入兩隻水晶杯裡。
無色無味的液體完美融入深紅色的酒液裡。
顧修遠把酒杯遞給笑靨溫柔的女人，笑得古怪：“乾杯。”
薑舒瑤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卻還是和顧修遠碰了杯：“……乾杯。”
“叮——”
略澀的酒液入喉，薑舒瑤才想到怪異之處，這麼好的酒也不醒一醒就直接喝了……
真是浪費。
薑舒瑤還沒想清楚，一隻煮熟的蝦已經落在她的碟子裡，顧修遠柔聲說：“吃點，彆餓著。”
薑舒瑤簡直受寵若驚，顧修遠從沒有這麼體貼過，心裡剛生起的疑惑立刻被她丟掉了。
顧修遠嘴角噙著古怪的笑意，他說薑舒瑤會演，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幾個月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他演得太好，薑舒瑤竟沒有察覺顧氏已經山窮水儘，他已經無力回天，薑舒瑤也沒有察覺他早就想要拋下她和其他企業聯姻，不管是哪個，隻要能救顧氏，他都會娶。
可惜……大家都是精明的商人，那筆賬算得門兒清，沒有人肯接手一個危機重重的顧氏。
他沒有辦法接受失敗，也沒有辦法庸庸碌碌的活著。
所以……
顧修遠撥了點米飯進口裡，他可不想做一個餓死鬼。
她雖然騙了他，可他也說不上真誠。
算來算去，終究是他虧欠了薑舒瑤。
可是路上有她陪著，他大概不會寂寞。
顧修遠彎了彎唇，他想看她撕掉溫柔的麵具，氣急敗壞的樣子。
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