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當寵物養,但好歹也養了上千年,在文燭玨心中,除了通天就是他,不可能不管死活。
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讓通天幫他算一卦,他和藍角又沒有契約,滿洪荒找一隻羊,還是長了腿的,簡直比大海撈針都困難。
文燭玨捂頭左看右看,希望能從草地的啃咬痕跡找到線索。
然而,數百年過去,草都換了幾茬,哪兒還能看出什麼。
“算了,先問問附近的小妖吧。”文燭玨低聲自語。
不過他心中已經蒙上一層陰影——如果僅僅出門換口味,藍角不會這麼久不回,除非身不由己,回不來了。
帝俊收攏人心的手段比羅睺也差不了多少,這一點,在文燭玨找小妖的過程中才發現。
明明他之前詢問時,大部分妖族都對妖庭不怎麼認可,如今野生妖族卻少了一大半,能跑的都投奔了妖庭。
站在一顆還沒化形的柳樹麵前。
這種樹妖,除了偶爾被各路野獸磨牙,被小妖劈成材料,幾乎遇不到什麼危險,所以活得長久,但同樣,也會比動物更難化形,更需要時間的積累。
文燭玨挑選的這一株大約在七百年左右,正好是藍角失蹤之前,這個歲數的獸妖附近已經消失,幸好有樹精。
“大王有何吩咐,小妖聽候差遣。”
柳樹把枝條抖得嘩啦響,樹皮上的臉皺得比姥姥還恐怖,好似在哆嗦。
文燭玨對欺負這種老弱病殘毫無興趣,雖然按年紀算,他才是老。
他形容了藍角的外表後,果然得到一個模糊的回答,大約五百年前,藍角曾經經過這裡,往西南方而去。
西南,文燭玨想不出他去那邊做什麼,不過隻要一路問下去,總能找到線索。
他抬腳,正準備離開,又想起妖庭,轉頭回來:“之前妖族說妖庭不敬天道才迎來雷劫,怎麼又都去投奔,是生了變故?”
“這、這……”在文燭玨劈柴火的目光威脅下,柳樹期期艾艾道,“妖族有大聖說,雷劫是天道有缺,況且妖帝能引星辰之力,供眾妖修煉,大家都誤會陛下了。”
文燭玨微微眯眼,星辰?莫非周天星辰大陣現在就已經出現?
至於什麼誤會,他可不信,不是說他認為雷劫與帝俊相乾,而是妖族可不都是聽什麼信什麼的傻子,謠言無風而起已經足夠奇怪,怎麼會突然又翻轉。
要他看,蹭星辰之力才是真正的目的,反正能去妖庭的都已經化形,他們是雷劫下的幸存者,對妖庭自然也就沒了意見。
這就像某寶的降落傘,清一色好評,想差評的隻能地府抗議,活人看不見。
這方麵看,帝俊腦子比祖巫好用得多,他已經參悟出世界上的一條真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而巫族還抱著謠言死不放手,隻會讓越來越多的存在生出窺覬與貪婪,畢竟,如果不是真的,你防備那麼嚴實乾什麼?
以妖族在洪荒的占比看,馬上巫妖摩擦就會加劇,到時候他也該下第二次魚餌。
腦子裡轉悠著陰謀詭計,文燭玨也沒忘記他的坐騎,畢竟太多次,再忽略,有可能真的找不回來了。
一路詢問,越走越遠,他眉毛一挑,心中有了猜測。
這隻跑路的雲羚羊明顯有著明確的目標,路線雖然時有彎折,但隻是為了避開某些存在的領地,總體還是一條直線。
而且,越走,離他當初遇見對方的地點越近。
回家探親?
文燭玨稍稍放下心來。
隻要沒生命危險,其實他並不在乎藍角願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畢竟一開始,除了通過對方多了解一些洪荒情報,也是因為獨自一人太不習慣,需要一個能說話的對象,哪怕一頭羚羊。
乾脆去看看他是否安好,要是沒出事,直接放生算了。
文燭玨把心中微微的不舍抹去,他不喜歡孤獨,藍角又豈會喜歡,任何人都喜歡和同類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走到這裡,妖族越來越多,不少聚群而居的妖族領地分隔成一塊塊,是他未見的風景。
之前在洪荒行走的時候,這些弱小幾乎從不冒頭,更彆說光明正大占據地盤。
文燭玨經過時,總會驚起一片騷亂,但都沒有逃跑,看來背後有力量在支撐。
他本來有些好奇,但想想妖庭未來的麻煩,頓時失去探究的心態,無論怎樣,總歸是那些先天妖神,既然自己不是妖族,就不要摻和,給自己另找麻煩。
妖族仿佛把南麵大陸當成了大本營,除了少部分帶上天庭的妖族,剩下的都扔在這一塊,待日後洪荒分裂,這裡應該也會徹底落入妖族手中,妖山林立。
當眼前出現一隻與藍角極為相似的雲羚羊時,文燭玨知道,目的地到了。
他神識掃過,驚起一片妖氣波動,在星星點點的氣息中,果然找到了最熟悉的那一股。
直接朝那處落下,四周響起無數暴喝。
“誰?”
“哪位道友?”
“此乃妖族地盤,有妖神看管!”
文燭玨通通無視,以他的實力,隻要不是帝俊、太一親至,還有誰能讓他退讓不成。
他本來隻準備親眼看一眼自己的羊,然而真正見到,文燭玨瞬間沉下臉:“怎麼回事?誰動的手?!”
隻見藍角躺在柔軟乾燥的稻草上,身上一片焦黑,那身漂亮飄逸的長毛完全消失不見。
藍角蹦起來,又痛呼著倒下,瞪著大眼睛飽含淚水:“你可算來了,快給我出氣,有人要把你的羊做成烤全羊啦!”
……
雲羚羊一族的族長,也就是藍角的老祖宗乃是一名金仙。
這在如今的洪荒其實也算不錯。
隻要不參與進那些大佬的修羅場,在洪荒完全可以橫著走,輕易遇不到危險。
然而,大佬的恐怖就在於他可以從任何地方冒出來,比如文燭玨這種,說闖就闖,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其實藍角回到族內,也說過他跟了一位大能,但他一不了解文燭玨的具體修為,二又看起來沒一點兒靠譜,自然無人把他的話當回事,隻當他這麼多年在外浪蕩的借口。
藍角憋屈,他決定奮起,然後就把自己送到火中,失去了一身漂亮的皮草。
“不是妖族統一歸妖庭管理,還要爭地盤?”
文燭玨打發走其他人,摸了摸藍角唯一完好的頭,溫柔憐愛。
藍角氣呼呼:“妖庭又不會把邊界劃出來,隔壁那群討厭的單腳鳥跳來跳去,燒他們自己不夠,還燒我們地盤,當然要打回去!”
“把自己打成烤全羊?”
文燭玨眉頭一挑,想不到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威脅的菜譜。
“這是失誤!”藍角不服,“他們恃強淩弱,不講道德!”
這可憐孩子,燒傻了吧,洪荒哪有道德這種東西。
文燭玨默不作聲給他祛除傷口上的火氣,其實以藍角的境界,要不是這些殘留,他早就養好了。
在他的撫摸下,藍牙“咩咩”直叫,伸著長長的脖子,舒服地眯起眼睛。
等所有火氣吸走,焦黑掉落,新的皮肉從傷口處長出,一種光溜溜、白嫩嫩的羊羔出現在麵前。
真醜……文燭玨挪開目光,動物沒毛就相當於人類禿頭,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藍角毫無自己被嫌棄的自覺,叫嚷著站起來,好似要去報仇。
文燭玨懶洋洋提醒:“你打不過。”
藍角一頓,委屈轉頭:“我還是不是你的羊,你羊被燒了,作為主人你居然無動於衷!”
“我的羊跑了。”文燭玨嗬嗬笑道,“還害我這個主人找了大半個大陸。”
藍角語塞,吞吞吐吐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出門吃個果子,結果就回不去了,喊你你也不開門,隻能一直在外麵等。”
他越說越委屈,控訴道:“我給門口的鬆鼠一家留了口信,結果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來接我,他們都笑我被抓了然後逃回來的,明明不是!”
不對,你是被我抓了啊,文燭玨汗顏,自己做過的事情莫非藍角已經完全忘了。
等藍角假哭完,他才抽著嘴角道:“行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過吧,彆去逞凶鬥狠。”
你又不是通天那種狠人,打架水平末流,和會噴火的鬥什麼呢?
“你真不要我了?!”藍角瞪大瞳孔,其中滿是震驚,三秒後,乒乓球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這次是真傷心,文燭玨愣了:“你不是想回來嗎?”
“我是被喊回來的啊!”藍角仿佛對負心漢一樣呐喊道,“你把我關在外麵,還不要我,嗚哇嗚,枉我上次給你搬救兵!”
憑心說,若還是以前那個漂亮秀麗的藍角,文燭玨可能良心真有點痛,但毀容的坐騎哭起來除了魔音貫耳,就隻想手戳雙目。
“所以你被喊回來乾嘛?”文燭玨木然問道。
藍角抽泣:“我成年了,要完成繁衍的任務。”
文燭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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