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得知自己門下把闡教弟子送上榜,心中自是萬分鬱悶憋屈,他好不容易讓燃燈說動元始站在殷商,誰知一時不察,便要功虧一簣。
與之相比,界牌關的損失都不算什麼,人間勝負,影響不了聖人局勢。
就算西岐兵臨朝歌城下,隻要無通天支持,準提就可立即轉敗為勝,期間諸多往來,不過是試探而已。
說到底,哪怕西方教門人弟子全部被送上榜,但若借這次機會壓下道門,西方教也不算輸。
元始總認為道門長青不滅,所以眼裡隻看得見通天,準提卻早就計劃好把他們一網打儘。
人族命短力微,偏偏得天道鐘愛,要借人族引東方氣運入西,便先要讓三清氣運分離,道門一分,氣運自散,才是西方教入手的好時機。
可惜,妖族終究野性難馴,壞他大事。
準提心中慍怒,表麵反而越發慈眉善目,親自把那位動手門人送到昆侖,以做賠禮。
他如此低伏做小,元始自然不好糾纏,反正那些徒孫不過是應劫之物,上榜是應有的命數,而準提的舉動,越發顯得通天目無尊長,他們兄弟多年,通天居然如此防備他,對得起多年扶持之情嗎?
“殷商乃是天命正統,女媧師姐一時怒起,道心蒙蔽,做出改天換命之舉,然我等雖為聖人,卻也不能隨心所欲,為一己之私令天下生靈塗炭,師兄端正守禮,自然能明白其中乾係。”
準提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周代殷商是天命,但天命也說現在成湯命不該絕,反正隻要有合適的理由,幫哪一方都說得過去。
元始穩穩點頭,他自然是支持正統,原著紂王昏庸無道,大失民心,他的弟子薑子牙入了西岐,他才站在西岐一邊,否則的話,哪會正眼看凡塵之事。
至於準提,雖然元始看不上他,但要他向通天低頭,更加不可能,索性收下對方的示好,正式結盟。
有了頂頭兩位大佬發話,下麵就不會再發生這種大水衝了龍王廟的事情,也算扭虧為盈。
文燭玨見一場風波消彌與無形,對準提的口才佩服到底,要是通天有他那樣低得下頭,也不會有被封印一事了。
通天對蟲蟲如此推崇準提十分不滿,他們不是在算計西方教嗎?怎麼還誇起來了!
文燭玨香了通天一個,給他解釋:“正因為他能屈能伸,才要在他出頭前就把他按下去。”
三清一脈相承,都有點兒目中無人的毛病,總覺得那兩人鬨不出什麼亂子,後來等到西方教勢大,悔之晚矣,文燭玨不在乎老子和元始,可他在乎通天,順便還能肥一把自己,豈不是一舉兩得。
不過想不到就這樣準提都能解決,文燭玨越發想看到後麵的發展了。
卻說那些西方教弟子,本來好不容易能溜風一趟,隻因為一時錯手,不但被捉回來禁足,還交了一人出去任元始處置。
他們雖關係一般,但好歹在西方教相伴千年,又有同樣的境遇,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其中一隻獅子搖晃著毛茸茸的大腦袋:“早知道,還不如與諸位兄弟占山為王,便是天劫加身,也比這般軟刀子割肉痛快。”
一隻鱉妖猶猶豫豫:“不至於吧,這是也是長毛衝動,畢竟那是闡教的三代弟子呢,要是沒這層身份,哪會如此。”
獅子怒目圓睜:“你是說長毛活該償命?!那我們也是聖人門下,還殺不得一個三代弟子,要是各憑本事我也不說了,現在算什麼,我看,是他們根本沒把我們當自己人!”
“少說兩句、少說兩句。”旁邊的鹿妖連忙阻止,他怕獅子再說,上麵兩位的名字就出來了。
然而,獅妖今日仿佛專門發泄心中不滿,他一把推開鹿尾:“我偏要說!我就說,西方教根本沒把我們當門人!要我說,不想和長毛落得同樣下場,現在就隨我反出去!”
“你不要命了!”鱉頭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們本就是妖庭餘孽,庇護在聖人門下方得一線生機,現在如果要走,相當於打聖人的臉,恐怕腳還沒踏出去,人就化為灰灰了。
“那我不念經了,念個屁!”獅心扯下脖子上的念珠,一把擲到地上,赤紅著眼,揣著粗氣,“我要去殷商!定光能去,憑什麼我不行,不就是騙那些凡人,我一樣可以!”
他眼眸暗處,一道黑霧湧動,又慢慢沉下,不見蹤影。
周圍的妖族見此,默默看著,不發一言,忽的,一個魚妖也站了出來:“我也去!”
他轉頭看向同伴:“如今量劫在前,待在淨土有何作用,兩位聖人顧惜我等性命,我們卻不能安心不聞外事,當為聖人排憂解難才行。”
他這番話說出,其他人眼睛一亮,對啊,他們不是私自違命,二而是主動為聖人分憂,不由紛紛把讚賞的目光投向魚精。
菩提淨土難進易出,準提也想不到這些門人有這麼大膽,接引應準提要求盯著金鼇島,陰差陽錯之下,居然真讓這群妖族走了出去。
好在,他們也沒有胡亂生事,按之前說的那樣,一行人同往朝歌而去。
天數有變,卻為量劫所隱,暗處,無形窺探正目視著他們,欲吞噬西方的兩顆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