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得知皇姐先是遇刺、後又摔車受傷,天子急得五內俱焚,在第一時間趕到昭陽公主府,撲至皇姐榻前,觀察皇姐傷勢。

當看到皇姐頭纏繃帶、昏迷不醒的虛弱模樣,十二歲的天子,立哭得如三四歲的小孩兒一般。他緊緊握著皇姐一隻手,一聲聲“姐姐”地喚著,看皇姐在他喚聲下始終不醒,愈發涕淚橫流,哭得幾要背過氣了。

若不是一眾太醫都道公主隻是暫時昏迷,最多睡上一日一夜,就會醒來,若不是太醫們幾是苦口婆心地勸說天子,說服藥的公主需要安靜休養,才能更快蘇醒,焦心如焚的天子,似真能在公主榻邊嚎上一天一夜,直到公主清醒地睜開眼來。

天子人是安靜些了,但還是不肯走,眼中的淚意也消不去,堅持守在皇姐榻邊,等待皇姐蘇醒,幾個時辰就這麼不吃不喝地一直守坐著。當到深夜時分,陪侍的太醫宮人們,都忍不住困意上湧時,天子仍癡癡地凝看著榻上的皇姐,緊握著皇姐的手,也一直沒有鬆開。

因為天子在場,因為天子對皇姐關心至極,蘇珩無法近前,隻能侍守於一旁,默然無聲地悄望著榻上的昭陽公主,看她容顏蒼白,從前總是自信舒展的黛眉,在長久的昏睡中微微蹙尖,像是因身體的疼痛如此,也像是因心中悄然凝結著深重的憂愁,如冰山上的寒雪,難以化去。

“玉郎啊……”清涼山中,她在輕輕喚出這一聲後,再度昏迷於他的懷中,人事不省。

那是殺了她的絕好時機,他知道,在還沒有找到她之前、還在山雨中苦苦搜尋時,他就已想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可,尋找的過程中想得清楚,當真見到她人時,他卻像失憶似的,直接將這念頭給忘記了。

那時的他,心頭隻盤桓著她那一聲“玉郎”,不僅沒有對她下殺手,甚至連想都沒想起一個“殺”字,隻是趕緊為她包紮傷口,抱著昏迷的她,往山下狂衝。

現在想想,當時的選擇,純是出於理智的本能了。當下的他,還沒有將公主黨連根拔起的能力,單殺了一個昭陽公主,餘下的奸黨勢力並不會就地瓦解,而是會以霍家為首,繼續紮根朝堂。

霍家因霍章之事,對他恨之入骨,而昭陽公主對她,卻是信任逐步加深。雖然最終目的是除了昭陽公主以及公主黨,但現在貿然殺了昭陽公主,極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反而留著昭陽公主的性命,才能更快更好地達到最後的目的,他在清涼山不殺反救的選擇,是理智的下意識反應,是對的。

蘇珩理智地想著,而那一聲“玉郎”,依然在他心中盤桓不散。他此前從未見過那般柔弱無依的昭陽公主,也從未聽過昭陽公主以那樣的聲氣輕歎著喚人。

昭陽公主雖在平日,常笑著說喜歡這個喜歡那個,但她口中的喜歡,實則是玩世不恭的,冷漠地沒有半分感情,不像那一聲輕歎著的“玉郎”,隱有一線真摯的情意如遊絲牽係著,悄而未絕,風吹不散,雨打不斷。

幽幽的暗想中,輕低的人聲響起,是坐守在榻邊的天子,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輕輕地說起話來。天子望著昏睡中的昭陽公主,將自有記憶以來,與昭陽公主的姐弟相處往事,件件道來,說得一時淚,一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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