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一攬抱,因內裡無意識地心緒翻湧如潮,帶著一股明烈的衝勁,不似平日裡有意動作體貼、用力溫柔。
平日裡,恭謹侍主的他,也隻是總會在昭陽公主對他有所示意時,才會順著她的意思,溫柔攬抱住她柔軟的身體。今夜這般,還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得到任何授意之前,就主動摟抱昭陽公主,帶著他無法自抑的衝動,動作大力地幾乎透著點強勢獨占的意味了。
他無法抑製這下意識的動作,無法抑製想與身前女子親密相依的心念,也無法收攏自己唇際越來越深的笑意。而昭陽公主,也沒有怪罪他僭越的主動,她雙臂纖柔如柳地搭攏在他的頸畔,溫軟身體則微向後退,借著柔和的暈黃燈火,盈盈笑看著他問:“可喜歡本宮予你的獎賞?”
一時竟回不了話,隻是忍不住唇際的笑意,縱緊抿著唇,也無法阻止笑意蔓延至眉梢眼角。
好不容易在漫湧的笑意中,低低“嗯”了一聲,又想起昭陽公主的那封信,想那信中對那武官的情意綿綿,想自己這幾日裡,為那封信如何憂火灼心,如何日夜兼程,想自己是如何掙紮著夜闖暖殿,在殿中又表現地如何可笑。強忍笑意的蘇珩,為此愈發難忍,直將雙頰都憋忍紅了,頭也不禁越垂越低,幾要埋在她的身前。
“殿下……殿下有沒有看微臣的信……”他低垂著頭,幾乎埋首在她身前,似想借此掩飾自己的笑意,可內心的愉悅,還是從有意克製的嗓音中,難以自禁地輕飄出幾分,攜著隱隱的期待,“微臣每一日,都有給殿下寫信……”
“信啊”,昭陽公主嗓音輕漫,如一尾輕羽於人心頭翩然擦過,似是落花無意的,卻又撩得人心頭癢癢的,“千篇一律,每日寫得都差不多,有什麼可看的。”
雖說“有什麼可看的”,語氣像是並不在意,但既知每日都是千篇一律的相思,蘇珩便知每一封信,她都有拆開仔細看了。心中的笑意,本就漫湧不住,這下更是難以自禁,蘇珩微動了動唇,似想跟接著戳穿她的彆扭言辭,可微微啟齒時,又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銜著笑輕輕咬開眼前的絲絛,令那月光般的素絲輕紗如流水滑落。
“哎呀,風塵仆仆的,先去洗洗”,她似是在嗔責他,可嗓音中非但沒有半絲怒意,還噙著柔婉動人的笑音,並抬起纖纖玉足,輕環住他的腰。
“殿下與臣一起。”蘇珩笑著將她這般抱起,往後殿的浴池大步走去。他今夜是真放肆了,在一股自己也不明了的熱烈快活衝勁下,大膽無拘地放肆著,而昭陽公主,也縱容著他的放肆,由著他將她抱入溫暖的池水中,與她從漣漣春水一直纏|綿到帷簾深處,半夜未歇。
蘇珩也不知自己今夜究竟為何如此熱烈。許是長達月餘的分彆,使他心中危機感深重,迫得他需得在今夜,將這月餘的份額通通補給昭陽公主,才能填補他內心的危機空洞。又許是因為今夜昭陽公主給了他厚賞,他遂為此賣力侍奉昭陽公主,向公主表現他熱烈的感激與愛慕,為能夠獲得她更深厚的寵信,為自己的目的能夠早日達成。
心中是難以言說的快活,似是一汪無垠的溫暖春水,將他全部身心,悠然地浸在其中。蘇珩想,如何能不感到快樂呢,他需要軍權,武將之職原就是他內心所渴求的,隻他擔心時機未到、貿然向公主求任這等職位會惹得公主疑心,遂一直隱忍著,沒想到公主已對他寵信至此,直接將這類職位給了他,這使得他的暗中籌謀,直接跨前了一大步,他為此快樂難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蘇珩為自己現下滿心的快樂,找到了理由,極為合理正當的理由,遂更加大膽無拘地由著自己快樂,任滿心的快樂情緒,如草原上的馬兒,儘情馳騁。似因快樂心緒的感染,今夜的他,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和衝勁,從前他在做這等事時,常為自己的先天不足暗感自卑,多少因心態有點畏手畏腳,而今夜,他像將不足這事,完完全全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