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手術室外, 李蓁蓁呆愣愣地坐在那裡, 時不時還啜泣兩聲。
這樣的李蓁蓁,是許澤佑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長歎一聲說:“蓁蓁,你彆哭了, 阿然一定會沒事的。”
李蓁蓁心裡亂糟糟地,垂著頭說:“他們是衝我來的, 要不是為了我,娉婷也不會受傷, 周然也不會……”
“唉……”許澤佑心裡也不好受,但還是安慰她說:“這不能怪你, 等阿然沒事了, 我們一定要把那個混蛋揪出來!”
李蓁蓁的臉色瞬間變得堅毅,她咬牙切齒地說:“一定會的,我不會放過他!”
他們在這裡等得心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從走廊的黑衣人那裡, 傳來一陣微微的騷動。
一個六十多歲,身材高大, 長相威嚴的老頭子從外麵走進來,他的手裡雖然杵著一根拐杖, 但是他走路的身姿卻分外筆挺。這個老頭子一路走來, 所到之處, 那些黑衣人無不躬身行禮。
李蓁蓁不經意間看到了,心裡有些詫異,還沒等她仔細觀察,那個老頭子就拐了個彎,走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徹底消失了。
這個老頭子,正是周近南。
他在家裡聽到周然受傷的消息,心中震怒不已。周然不僅是他的親人,更是他唯一的繼承人,現在竟然有人敢傷害他,那就是與整個洪門為敵!
周近南久居上位,即便是在此時也絲毫不亂。他第一時間就下達了江湖通緝令,又經過一番仔細的布署,這才騰出時間,前來醫院看望周然。
他來到醫院的時候,周然還沒從手術室裡出來。
手術室旁邊的這個小房間,原本是醫生們休息的場所,現在已經被洪門的人占領了。周近南一走進門,原本正在忙碌的眾人,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齊刷刷地站起來行禮,恭恭敬敬地說:“龍頭。”
“嗯,”周近南杵著拐杖站得筆直,威嚴地說:“你們不用管我,忙你們的去吧。”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拐杖上的猙獰龍首,緊緊地皺住眉頭。
過了一會兒,廖叔從外麵走進來,他徑直來到周近南的麵前,躬著身子說:“龍頭,那輛車子是賊贓,我們在筆架山腳下找到那輛車,車上的人已經被滅口了。”
周近南的下頜骨狠狠一動,眼裡風起雲湧,聲音卻平淡無波:“嗯,說下去。”
廖叔的頭垂得更低了,他慚愧地說:“龍頭,車上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開槍的人。”
“應該?”周近南的臉色雖然古井無波,但是他眼中的冷意,卻讓廖叔心中劇震。
他喉嚨發緊,冷汗瞬間從後背滲了出來,趕緊解釋說:“他們把後備箱的車燈拆出一個孔,用的是柯爾特1911式勃朗寧手-槍。我們的人已經檢查過了,口徑和彈道都完全符合。那個被滅口的槍手,手上有槍繭,也有火藥的痕跡。”
說到這裡,廖叔虎目發紅,滿臉猙獰地說:“龍頭,這個人就是傷害少爺的凶手!”
“嗬……”周近南哂然一笑,冷冷地說:“一個替死鬼而已,他的背後,一定有更深的勢力。”
廖叔點了點頭,低聲分析說:“龍頭,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現場的兄弟們說,當時這個殺手,就是直奔李小姐去的,少爺中-槍隻是誤傷。”
“哼,你不用替他掩飾!”周近南心中火起,把拐杖敲得“砰砰”響,沉聲嗓音說:“什麼誤傷?彆人躲開還來不及,他倒好,上趕著去替人家擋-槍!結果呢?把自己弄進醫院裡!”
看到周近南發火了,房間裡的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他們動也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引火上身。
還是廖叔膽子大,他低眉順眼地說:“龍頭,這也不能怪少爺。年輕人嘛,難道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李小姐被殺?我倒覺得少爺挺勇敢的。”
周近南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說:“嗬嗬……沒有一點本事,卻學人家英雄救美,這個沒出息的小兔崽子!”
周近南罵得儘興,廖叔卻不敢搭腔,他是一個聰明人,這話要是接不好,可就要引火燒身了。
他沉默了半響,才聽到周近南沉聲說:“上次那個人,你們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嗎?”
廖叔心中一凜,愧疚地說:“龍頭,屬下無能,那個三翻四次針對李小姐的人,我們還沒有找到。”
“你是應該慚愧。”周近南的目光如鷹一般盯著他,直把他看得冷汗連連,才淡淡地說:“我不相信,香江有人敢在洪門的地盤上動手,還敢傷害阿然。這個人不簡單,恐怕不隻是針對李蓁蓁。”
廖叔心裡咯噔一跳,失聲說:“龍頭,難道對方是衝我們來的?”
周近南眯起眼睛,眼裡閃過一絲狠辣,沉聲說:“查,隻要是人做的,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是!”廖叔瞬間站得筆直,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布滿了陰霾。他最後看了一眼周近南,這才默默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