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回來?”應許輝不悅地蹙眉說到。
這口吻若是放在其他家庭,確實是一個父親對不孝子的開場白。
應晏眉頭一挑,攬著柯美虞的肩膀扭頭就要往外走,“媳婦兒,這裡不歡迎咱們,咱看看誰家能收留……”
“站住!到底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說你一句還不樂意了?”應許輝氣得臉色鐵青,卻不得不拉下麵子繼續說:“當初是我讓你下鄉的嗎?雖然這幾年我沒有活動,讓你提前返鄉。”
“那也是這裡局勢不明朗,將你提前喊回來,彆再被波及。鄉下條件苦了點,但是沒有這麼多勾心鬥角的煩心事。”
“這次你放心在家裡住下來,剩下的我來安排,不用再回去了。”
“但是隻一點,你公子哥的脾氣收斂些。沒了你外公,你爹我也隻是個小局長,在京都沒什麼話語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能連消息都不知道,你就被定罪了。知不知道?”
他語重心長地一陣叮囑。
應晏側身,半個身子重量都靠在柯美虞身上,淡淡地道:“那我也有幾個要求,第一,彆讓阿貓阿狗地湊到我跟我媳婦跟前膈應。第二呢,我跟我媳婦兒胃口大,不說準備七八個壯漢的夥食,也得五六個的,讓我們吃個半飽。”
“三呢,等我回頭想到再說。”
“你,”應許輝眼睛一瞪,“你什麼意思?她是你媳婦?”
“當然了,你這當爹的也太不合格,我現在都二十三歲了,難帶不該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興你老婆情人一大堆,不興我在鄉下尋個知冷知熱的人?”
柯美虞被應晏高大的身影遮個嚴實。
應許輝連個衣角都沒瞧見,隻能咬著牙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為現在還是你外公活著的時候?所有人都捧著你讓著你?等你在京都過個一年半載就後悔早早成婚了!”
“你模樣不錯,還是秦家的外孫,在京都能尋個不錯的對象。借著你對象家裡,你不說回到原來眾星拱月的日子,卻也不會隨便受人輕視排擠。”
“你這麼傲氣的性子,沒有誰給你撐腰……”
應晏嗤笑聲,打斷他的絮叨:“什麼苦難我在鄉下都吃過了,還怕彆人嘴皮子?”
“我認定的人,是一輩子,你最好不要對我媳婦耍小手段,否則,你應該知道我性子的,寧願魚死網破!”
應許輝深吸口氣,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先將這小祖宗給哄住,等把秦家被返還的東西撈到手再說。
有錢開路,什麼妖魔鬼怪還不得行方便?
他無奈地說:“行了,剛回家就要死要活的!你們安心住下吧,應家還能少了一雙碗筷不成?”
“這幾天你也不用急著去上班,沒事先跟以前的朋友出去玩玩。這位是……”
“小柯,”柯美虞脆生地說到。
“對,小柯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先在家裡幫著你婆婆做點家務,熟悉下周圍的市場和商店。回頭讓你婆婆給你找點活,賺的錢你自己留著就行。”
應晏伸出手來,“以前我們出去玩,都是我掏錢的。現在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你看著給點唄?”
應許輝撫著胸口,告訴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隻能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票,還不等他細數,就被應晏長胳膊一伸給全撈過去。
“哎,這是咱家裡一個月的夥食費……”
“我說老頭,給跟我扯有的沒的,能讓我回來去吃黃鶴樓,還掏不出下館子、看電影、玩輪滑、去老莫的錢?你是秦家的女婿,可彆跟我說什麼吃死工資,你有多少老底,我閉著眼也能說個七八。”
應許輝下意識看向劉小山,後者額頭直冒汗,看天看地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隨便你,不過記得每天回家吃晚飯、睡覺!我們到底是你在這世上不多的親人,彆鬨得跟仇人似的。”
說完他背著手走到沙發那,拿起報紙看起來。
劉小山趕忙說了聲溜走了。
應晏攬著柯美虞的肩膀先回了房間。
屋子確實朝陽,帶這個小陽台,哪怕剛才通了風,裡麵還有沒有飄散完的韭菜、大蒜、大蔥的味道……
柯美虞瞥了應晏一眼,手一揮,清塵訣念出來,整個屋子都潔淨不少。
換上自家帶的床單被罩,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堆放到對門。
她又輕笑著打了個響指,屋子裡立馬涼爽起來,還帶著淡淡濕潤的花草香味,令人渾身都舒服地滿心感動。
應晏攬著她的腰,笑道:“瞧瞧這是誰家的海螺姑娘,這麼能乾呀?不過,”他臉色一肅十分認真道:“你、雲寶兒,還有黑寶兒,除了在我跟前外,不許再暴露在其他人跟前,知道嗎?”
柯美虞連連點頭:“我又不傻,知道誰能夠托付。這樣的秘密,當然得越少人知道越好呀。”
“雖然說這些法術方便,但是能少用還是少用些好。畢竟用過後空氣裡肯定會有殘留的東西,若是碰上同道中人,肯定是個大麻煩!”
柯美虞一愣,確實,N省都能鬨騰出那麼大的陣仗,更何況京都是藏龍臥虎的地方,不知道又有什麼等著自己。
再說,那個布陣之人,她一無所知呢。
還有當時控製住雲寶兒的鬼族!
關起門來,應晏手一翻,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諾,這裡是組織返給秦家的東西,交給你保管。”
柯美虞好奇地接過來,用鑰匙打開,裡麵東西很單一,都是已經被組織重新登記過的房產證!
“這麼多?”她禁不住倒抽口氣,秦家肯定不止房產證一種單一財產,可以想象秦家在這個年代多麼富有,難怪應許輝巴巴將便宜兒子給喊來,當成小祖宗哄著。
“媳婦兒,看來你是對青代以及國民時期,全國第一秦認知有誤。雖然秦家經曆過國家最為動蕩的時期,外公也一直當散財老爺,但是秦家仍舊留下不少財產。”
“老爺子很精明,將表麵上招人眼的不動產給捐贈大半,像是麵積三萬平米、宮殿外親王的宅子,西麵一個五萬平米私人獵場,重明市的金礦等等,全部大張旗鼓地先後贈與組織。”
“他給得痛快、聲勢浩大,這組織裡的人就不能讓這樣自覺的人寒心,不是嗎?也擋了一些心懷叵測人的小動作。”
“用那麼多東西,保留下些一兩千平米的三四進宅子,不過分吧?一百個酒樓保留三四個也很合理吧?全國成百上千的店鋪,隻留幾十個不起眼的小店,也很正常吧?”
“畢竟秦家的財產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一代代家主精心經營一再擴大的。”
“組織再提倡共同富裕,也不能將如此貢獻巨大的秦家一擼到底,更何況秦家交結的人都是重要人物。”
“他們摸著良心,也得為秦家保留些東西。一層層刮下來,秦家家產仍然客觀,至少這些房屋數量,跟外公與我說得相差無幾。至於房子裡的古董、庫房裡的書籍、金銀首飾去了七八成,也無礙。”
“這麼跟你說吧,”他隨便翻出一張房產證:“這是三品大員四進宅子,後花園有一個池塘,地下是個寶藏庫,由最為厲害的機關大師上門製作。”
“其實外公覺得,家裡被搜出海外信件,這明晃晃是栽贓嫁禍。他沒有四處活動,因為組織也需要借著這個時機,查看秦家有沒有隱藏的巨額財產,順帶著幫秦家避避風頭。”
“這些被換回來的宅子,我回來的路上隨便去了兩三處,發現土地磚瓦都被動過,雖然那些人將痕跡給擦拭去,可是隻要動過,如何都會留下不妥帖的地方。”
柯美虞聽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到底是被保護得太好,沒想到裡的勾心鬥角已經在現實中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