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眠猛地鬆開了男人，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是顧南。”顧南緩緩地重複，聲音卻透著堅定，“這一次是我，不是……不是顧廷爵，真的是我……”
“怎麼會是你呢？你又騙我對不對？”白小眠還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斷有誤，拔開了半人高的草叢，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的看清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那一張煞白煞白的臉正是顧南無疑。
看著她怔然的神情，顧南自嘲一笑，“很失望嗎？真是抱歉了，比顧廷爵早來了一步。”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白小眠看著他的臉，所有的話都像魚刺一般卡在嗓子裡，沒辦法吐出來。
顧南忽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帶著撕心裂肺的架式，白小眠頓時手忙腳亂地去拍他的胸口，卻摸到了一手的粘膩……血！
先前她太過震驚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顧南受了重傷，仔細一察看，胸膛上、腰上、還有大腿上全都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這些全都是剛才那隻大黑熊抓的……但他卻表現的沒有任何異樣，背著她逃跑了一路，還跳進了河裡，這些傷口經過了河水的衝刷，卻依然在源源不斷的滲著血。
頭頂上的月亮漸漸亮了起來，也更讓白小眠看得清楚那些流動的血液和那張比鬼還要白的臉。
“你的表情怎麼那麼難看？”顧南扯扯唇角，“我的臉沒有傷到吧？畢竟我最好看的就是臉了。”
“彆說話了。”白小眠不理會他的故意貧嘴，將他破破爛爛的襯衫脫下，簡單的包紮他的傷口，但鮮血還是滲透了一層又一層的布料，濕乎乎的一片。
“白小眠，脫了我的衣服就要負責，聽見嗎？”
“閉嘴。”
“聽說人死之前，會有很多話想說……好奇怪，我現在也有很多話想要說。”顧南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自言自語，低弱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白小眠不知怎麼地，鼻子酸了酸，幾乎是惡狠狠地吼道，“我說過讓你閉嘴啊！有什麼話回去再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
看著她生動的眉眼，顧南第一次覺得白小眠生氣也是那麼的好看，他輕輕地笑了笑，臉色還算是平靜的，仿佛受傷血流個不停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隻能麻煩白小姐，多擔待一下了。”
白小眠緊緊咬著唇，沒有說話，仍然在纏著他的傷口，試圖讓他的血流的少一點，再少一點……
然而顧南卻渾然不在意這一點，似是醞釀了好久，才開了口，“小眠，其實我早就後悔了，很後悔。”
白小眠的動作僵硬了一下，沒吭聲。
“找到你的那一刻，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想你受到傷害。”
在看到大黑熊襲擊白小眠的時候，顧南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無比害怕她會被那隻黑熊撕碎！他不能失去她！儘管她已經不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