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眠眼睛裡掠過一絲絲茫然。
現在的顧廷爵溫潤如玉，與之前的強勢偏執大相徑庭，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她竟然有些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是因為貝兒在，才這樣的嗎？
白小眠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帶著貝兒去洗了手，然後一起坐了下來。
桌上的菜全部出自顧廷爵之手，色香味俱全，每一道都是精心烹飪，看起來便讓人食欲大開。
貝兒的注意力卻不在菜上，她看了一眼顧廷爵頭上的紗布，開口問道，“爸爸，你受傷了麼？”
這話問得白小眠有些心虛，隻聽見顧廷爵若無其事道，“沒事，小傷而已。”
“哦。”貝兒慢慢地應了一聲，用著小碗吃飯。
白小眠發現她似乎沒有從前那般活潑了，性格也是沉靜下來，情緒沒有特彆的起伏，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貝兒，來吃這個。”顧廷爵將剝好的蝦仁放進貝兒的碗裡，看起來和普通人家疼愛女兒的爸爸無異。
貝兒點點頭，“謝謝爸爸。”
白小眠看著這畫麵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偏偏這兩個人沒覺得有絲毫問題，正想著，她的碗裡也多了一隻剝好的蝦仁。
她生硬道，“謝謝。”
顧廷爵忽然笑了一聲，唇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好似鍍了一層暖光，“不客氣，顧太太。”
白小眠看得怔住，她似乎很久沒看到顧廷爵這樣笑過，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但她卻清楚地明白這是幼象。
她想，她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吃過午飯後，顧廷爵也沒有去公司，而是在家裡專心陪著白小眠和貝兒，還在放映室挑了部電影一起觀看。
不管白小眠怎麼冷臉，顧廷爵都像是感覺不到似的，依舊是溫柔地對待她，甚至還帶著寵溺。
他就這樣維護著一家三口幸福的假象，將自己困在虛假之中，隻要白小眠不提離開，他可以一直這樣騙自己。
貝兒留在九曲名邸的第三天，負責治療她的兒童心理學霍裡教授登門，委婉地想要把她接回去。
白小眠抱著貝兒，一張臉冷若冰霜，“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視線一步。”
霍裡對她露出一個為難的神色，勸道，“我們對貝兒小姐的治療方案已經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不宜就此中斷，顧太太，您作為一個母親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
“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們隔開？這樣的治療方案我不接受！”想起貝兒不在身邊的日日夜夜，白小眠的情緒忍不住激動起來，像極了護住幼崽的貓科動物。
霍裡求助地看向顧廷爵，無奈對方並不願意做壞人，看來今天壞人這鍋是得他來背了，誰讓他的雇主是顧廷爵呢。
“顧太太，其實在此之前我也了解過一些您的情況，貝兒小姐對你來說很重要，甚至超過生命，你想要讓她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實際上是一種另類的控製欲。你對她的愛太沉重，已經接近病態，這樣隻會害了她。而且我也建議您能接受一下專業心理醫生的輔助治療……”
白小眠微微睜大眼睛，儘管她不想聽對方的話，可到底是因為心理醫生的緣故，對方的話好似有一股魔力一般往她耳朵裡鑽。
她……有心理問題？
有心理問題的不該是顧廷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