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生們紛紛鞠躬:“李老師,婁老師。”
婁雨璐連忙回禮,李清宴淡淡頷首,開門見山:“八組裡,我們有四組舞蹈,兩組說唱,兩組聲樂,舞蹈組會先由婁老師指導,說唱在另一個老師來之前由我帶,聲樂組不出意外應該一直是我來帶了。”
練習生們沒想到還有其他老師加入,興致勃勃地猜測會是誰,也有人擔心另外的事情:“對麵vocal組指導老師是蘭老師,李老師帶我們聲樂和他們比的話……”
未儘之意很明顯,兩個聲樂小組有這樣擔憂的人其實不少。
包和奕偷聽到另一個聲樂組的對話,壓低聲音對何輕道:“輕哥,他們都擔心李教官帶我們會輸,你覺得呢?”
何輕稍稍偏頭,目光掃過幾人,收回視線:“他不會輸。”
包和奕沒明白他的意思,“誰不會輸?李老師?另一組?誰?”
然而不論怎麼追問,都沒有得到回答。
分好組之後,婁雨璐就帶著舞蹈組的練習生們去了另一個訓練室。舞蹈組的人比說唱和聲樂組加在一起還要多,一走訓練室就空了大半。
李清宴抬抬下巴:“隨意一點,都站得近一些吧。”
剩下的練習生們圍上來,把李清宴圍在了中間。
“這樣有點怪……”所有人圍成一個圈,自己坐在中間,李清宴想到了某種古老儀式獻祭的場麵:“你們彆圍著我,也彆站著了,就在這邊坐下吧。”
二十一個人圍成一個半弧形,坐兩排剛好。
李清宴翻了翻四首歌的譜子:“你們先自己分part吧。”
沒過多久,幾組先後舉手:“李老師,我們分好了。”
李清宴抬頭:“那就各自去練吧。”
練習生們一愣:“您不教我們嗎?”
李清宴支著下巴看他:“我也不會啊。”
如此誠實的回答,引得一陣哄堂大笑。
李清宴莞爾:“我說的是實話,不過雖然無法給你們專業上的建議,但你們有問題也可以找我,就當做以純觀眾的角度給你們意見了。”
“YesSir!”
練習生們分組練習,李清宴在角落的電子鋼琴邊,研究四首歌的譜子。
指尖輕落在琴鍵上,零散的音符跳躍,有聽到聲音的練習生轉過頭,見他似乎隻是在琴鍵上按著玩就又收回了視線。
李清宴專注地輕哼著一段旋律,每到一個節點,手指就會隨意敲下一個琴鍵,重複循環不知多少次之後,哼歌的聲音一頓,懸在琴鍵上的手指遲遲未落。
哆——
鋼琴聲驟響,剛剛才出現的一點靈感瞬間被打斷,李清宴蹙眉抬眸,看到來人,不悅變成詫異:“何輕?”
少年垂著眼睫,白皙修長的手指敲擊琴鍵,悅耳的音符隨之跳躍,一小段結束,琴鍵微顫,他抬眸一笑:“李老師,這段改成這樣你覺得會不會比之前好些?”
思緒驟然被打斷後就落入驚訝之中,李清宴根本沒有仔細聽何輕彈了什麼:“剛剛沒聽清楚,你再彈一遍吧。”
何輕彎眸:“好。”
他手指懸在琴鍵,遲遲沒有落下去。
“李老師,你能坐過去一點嗎?”似乎覺得自己提出的請求有些無理,不太好意思地解釋:“我想把這首曲子完整地彈一遍。”
李清宴:“我起來吧,你坐著彈。”
還沒來得及站起,就被一道力道毋容置疑地按了回去。
“不用。”何輕的手一碰即離,淺茶色的眼眸剔透,十分善解人意:“我站著彈就可以了,您不用起來。”
電子琴就這麼大,李清宴坐在琴中央,何輕要彈琴就得和他靠得很近,這個距離,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若有似無香水味縈繞鼻尖,如同鬆枝的積雪,清冽悠遠,隱隱又有幾分熟悉,李清宴起身的動作一頓,若有所思,就在他遲疑的這一瞬間,少年已經開始了演奏。
琴聲打斷思緒,李清宴卻不能打斷琴聲,隻能拋開雜念,專心聽音樂。
一曲結束,何輕期待地看向李清宴。
“不錯。”李清宴翻看《聽見》的樂譜,回憶剛剛何輕彈的和原本樂譜的區彆:“改編之後,這首曲子不像之前那麼靜那麼平了,會更有記憶度。”
少年眼睛一亮,仿佛一直不被允許吃糖卻意外收獲糖果的孩童,珍而重之將這份被誇讚喜悅,小心翼翼裝進最隱蔽的口袋裡。
李清宴退開一些:“還有其他問題嗎?”
何輕不著痕跡地掃過被李清宴單獨拿出放在一角的樂譜,上麵有好幾處被黑色水性筆標記的痕跡:“李老師,你是想把這首旋律線的貝斯換成其他音色嗎?”
李清宴微訝:“你怎麼知道?”
何輕:“這首歌低音音區織體表達不太清晰,聽起來容易混淆,加強低音聲部雖然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整首歌的旋律就會大打折扣,而且唱Rap的話,換一種音色是更好的選擇。”
——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隻是……李清宴記得很清楚,上一世的何輕並不擅長音樂,更遑論編曲相關的專業知識。
如果說初始時間的改變,使得還未經曆某些事情的何輕與上一世性格有所差異,那麼從未學過的東西變得精通,又能用什麼解釋?
李清宴倏地抬眸,目光直接而銳利:“何輕,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