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宴回家才知道, 徐卓的事情竟然二十四小時不到就被母親和爺爺處理得乾乾淨淨,完全沒有在需要他插手的餘地。
李子安心情愉悅,笑盈盈道:“這本來就是大人的事情, 哪裡要你一個孩子操心。”
伍嬸知道徐卓這些年做的事情之後也是歎息:“人心隔肚皮, 這麼多年了, 沒想到徐總背地裡是這樣,分開了也好……”
李清宴轉頭,母親正在和伍嬸討論家裡需要采購的吳聽,往遠看去,是坐在庭院裡看報紙的李老先生和坐在一邊陪他喝茶的金韞, 金粼粼睡了個午覺下來,慵懶地揉了下頭發, 等長輩們看過去, 立刻是斯文成熟的模樣……
春日的陽光溫柔, 落在掛花樹光禿禿的綠葉上,有風輕輕一吹,光波蕩漾, 明明沒有花開,他卻仿佛聞到了花香, 清新怡人的香氣拂過心頭, 重生之後一直壓在心裡的陰霾就這麼輕易被吹散了。
一切都這麼美好。
“你幾點飛芒市。”
金粼粼倒了杯水, 在李清宴身邊坐下, 隨口問道。
“七點。”
“啊呀, 對對對,囡囡今天好早就出發的,我沒和廚房說早些做晚飯。”
伍嬸匆匆忙忙往廚房走,李子安笑著看他們倆:“你們說話, 我去陪陪你們爺爺。”
金粼粼和李清宴目送李子安,看著她走進庭院,在金韞身邊坐下,李老先生抬頭對兩人說了些什麼,三人都笑了。
李清宴伸了個懶腰:“我上去補一覺,哥你幫我清下行李唄。”
金粼粼白他:“我是你助理?”
“你是我哥啊!”
金粼粼看他一眼,嘖了聲揮手:“去去去,彆在這礙眼。”
李清宴知道他是答應了,哼著歌上了樓。
金粼粼忍不住也笑了。
*
回一趟西市也才四天,李清宴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再看到何輕時,他之前染的灰發已經改回了黑色,剪成了存有,少年感褪去幾分,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銳利和不羈。
李清宴和於子蒙正說話,迎麵就碰到了他們,一時間有些晃眼,仿佛又看了上一世的青年。
何輕彎眸一笑,還是之前的感覺,但不知道是不是發型變了,似乎又有哪裡不太一樣。
“總教官,於教官。”
李清宴微微抿唇,回去之後被接踵而至的紛雜壓下的情緒冒了上來,但經過沉澱和思考,這種情緒不再是想要冷靜的逃避,而是想要確定什麼的橫衝直撞。
張洋來接李清宴,見他們幾人站在大廳:“正好了,李老師你和何輕的舞學得怎麼樣了?沒多久就是總決賽了,到時候我們得先走一遍彩排啊。”
李清宴視線從何輕身上移開一些,對張洋笑了笑:“還差一點,今天應該能學完。”
“那就好。”張洋點點頭,他也很忙,很快就道:“正好這時候何輕沒有排練,您要是不累可以先和他學學,完了再休息。”
何輕張張嘴想說些什麼,李清宴先一步答應了:“好啊。”
於子蒙察覺到一些不尋常的氣氛,視線在李清宴和何輕身上穿梭片刻,轉身勾住張洋的脖子:“你之前和我說那開場我我沒明白,走走走,再和我說一遍。”
兩人離開,大廳裡依舊有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李清宴和何輕這一塊卻被人刻意避開,仿佛真空。
“找一間訓練室吧。”
何輕明亮的眼眸轉為幽深,眸光壓抑而克製,僅僅隻是這細微的轉變,眼前的人就仿佛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好。”
兩人一前一後,沒有任何交流,在訓練樓隨意找了間沒人沒設備的訓練室,鎖上了門。
比賽進行到現在,剩下的訓練室不過十幾人,偌大的訓練樓沒幾個人,此時門一關,更是仿佛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安靜得連對方的呼吸和情緒仿佛都能碰觸。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清宴轉身,沒有給任何緩衝的時間,單刀直入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第一個問題。
何輕亦步亦趨跟在李清宴身後,他一轉身,兩人距離沒來得及拉開,是彼此都能聽到呼吸的距離。
魂牽夢縈的人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扣住他細細的腰,能吻上他渴慕已久的唇,能將他全在懷裡肉入骨血,何輕身側的手微微顫抖,最後蜷縮成拳,掌心的痛意刺醒了他,也將心底咆哮的野獸再次禁錮,小心翼翼地對上他的雙眸。
李清宴一怔,他從小就共情能力強,當初相當演員也有這一方麵原因,所以從何輕毫不防備的眼裡,他輕而易舉就能讀懂一些什麼,那是壓抑著不透風的情緒,胸口翻騰著向上,幾乎要要出血腥氣才能憋住的感情。
不等何輕回答第一個問題,李清宴情不自禁問了他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