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原來早就認識？？？”
沈江就算是再愚鈍, 眼見劉彥父子和他們告彆的態度，還有顧逞和婁甯臉上驚人相似的慈祥，也算明白了什麼, 好奇追問：“怎麼認識的？顧逞, 你就算了，婁小姐，你怎麼還跟劉導他們有交情啊？”
婁甯簡單解釋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沈江聽完大悟：“原來如此。”
怪不得顧逞會跟導演推薦婁甯, 原來他好早之前就是人家店裡的常客了,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還以為有什麼八卦可以聽一下呢，誒。
……
哄完小孩哄大孩, 目送沈江離去, 婁甯禁不住笑了，她說：“要是我以後有了這樣的孩子, 不知道該喜還是愁。”
“哪能啊？”顧逞沒有遲疑地順勢接口, “我和你的孩子會是他那個樣兒？”
婁甯回頭：“？”
說，說了要和你生孩子嗎？？！
顧逞沒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基於你我目前的關係來預設一下，不過分吧？”
“那也太長遠了。”婁甯覺得自己應該害羞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麼, 忽然有些惱：“八竿子還沒有一撇的事情, 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說完就後悔。她可能是一下子聯想到任務的事情，急躁了才這麼衝, 但話已經說了, 瞅著他的神情幾乎是馬上嚴肅起來, 一時間也收不回去。
她漲紅了臉，閉口不言。
“你覺得長遠嗎？”
一片寂靜中，顧逞語氣平和地開口, 帶著安撫炸毛小貓的意味：“不錯，我是幾個月前才第一次認識你，也是幾周前才和你確定戀愛關係，但對於我來說這一切都是沒有過的體驗。或許你不知道我過去的一些經曆，總而言之，我並不是一個行事衝動的男人——”
“我喜歡你，對你非常認真，哪怕是今天就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聽了顧逞的話，婁甯一聲不吭，秉著呼吸眼睛都不敢眨。
不過他還沒有說完，緊接著就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著急催促你跟上我的節奏。我尊重你，我希望能在你覺得舒服的階段，再鄭重提出莊重的請求，你不必產生壓力。為此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是什麼？”婁甯下意識地追問。
其實，她怎麼可能不想和他結婚呢？這是她兩輩子加起來求之不得的榮幸。但是目前的狀況還有變數，她內心泛著不知名的焦慮，何況進程好像也太快了點兒。
“我決定向你坦誠關於我的事，以便於加強你對我的信任，當然，”顧逞話頭一轉，沒有忘記重要的任務，“公平起見，你也該向你的男朋友坦誠你自己，對嗎？”
“……？”婁甯心頭的羞慚瞬間蕩然無存，她發覺顧逞套路很深，現在的話題開始勢頭不對了。
她充分合理有理有據地懷疑，他已經察覺到什麼了——APP一定是告訴了他某些線索，以便推動任務進展。
說起來，這個任務確實被她拖延了很久，始終沒有邁出和顧逞一同探索的第一步，如此說來，APP強製清算更新，大概率也是出自這個緣由。
“對不起，顧逞，”婁甯深深吸了一氣，坦誠道：“一直以來，我確實隱瞞了你一件事。”
“我在聽。”顧逞臉上鄭重，表示悉聽尊便。
……
……
兩人並沒有在劇組繼續詳談，而是特意找了個時間，另約在私密的高級餐廳一角。
婁甯做好了準備，既然顧逞已經問起，她隻能將事情最大化地簡單概括一下，裝作雲淡風輕地告訴他。
聽完婁甯的講述，顧逞的反應遠比她想象中要平和，他說：“甯甯，我看一下這個APP，好嗎？”
“不好！”婁甯斷然拒絕。
她幾乎是瞬間回想起APP泄露過的信息，諸如“手帕”“將軍的好奇心”“將軍的疑惑”之類的……現在回想過來，很多完全就是他腦海裡的大型彈幕現場啊！
要是被顧逞知道了APP將他豐富的內心戲都抖摟出來了，不用說，一定會覺得尷尬。
婁甯貼心地想，還是讓將軍——不，顧影帝保留他基本的尊嚴吧。
顧逞“哦”了一聲，俊美的麵孔沒有什麼表情，婁甯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低頭切了一塊牛排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
她勇敢地要了五分熟的牛排，聽法廚介紹說雖然有血絲，但是味道非常嫩滑美味，而且高級餐廳裡處理得妥當，完全不會惡心。他甚至叫她可以試試三分熟！
婁甯不敢。不過她點了五分熟，事實果然像法廚說的，五分熟的牛排炙烤得剛剛好，肉質濕潤而有質感，並無不適。
原來自己也能吃這樣帶血的肉……換在以前或許隻有野蠻人會吃。
嚼著嚼著，聽見他悶悶不樂地問：“真的不能？”
“……”婁甯好聲好氣地安撫：“你還有什麼疑問，我可以給你解答。”
“不對。”顧逞平時總是順著她，此時卻非常清醒地逐字逐句反駁，“開啟權限必須要由我找你要，而非你給我解答。說到這個，我也需要坦誠一下了。”
於是，婁甯就知道了顧逞其實從好幾個月前就會做有關她的夢。
那個時候她分明才穿過來……
“顧逞，你真的是個——”她不由心情複雜。
他並沒有將夢裡出現“陌生人”的怪事當做詭秘，也沒有去找算卦求證，而是默默地放在一邊，選擇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她。
……回想起那時候顧逞對待她的情緒和態度，也是讓雙方都能感到舒適的。
不管他怎麼說自己過去是個動不動就焦躁失眠，甚至長期靠安定入睡的病患，他本質上還是一個理智而又有耐心的溫柔男人。
更不要說現在了。
“是個——？”
回答他的是個稍縱即逝的吻，女孩起身，飛快地啄了他挺立的鼻尖一口。
——因為距離稍遠，她原本想親一口對方的唇，哪料根本沒碰上。
她再想坐回去，屁股還沒碰到椅子，他就反手按住她，同樣起身。
高大的男人有著不可忽視的身形優勢，徹底地壓製過她，這回，他們接了個綿長的吻。
……
幸好燈光昏暗，並且是在僻靜一角，完全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在乾嘛。
一吻結束，婁甯終於坐回去，紅著臉默默吃牛排。轉而又想到了什麼，女孩忽然變色：“你剛才，會不會吃到了……！”
“確實是牛排味兒的，”顧逞笑了，“這個吻。”
婁甯：……QAQ
結束了用餐，顧逞慢條斯理地遞過來濕潤的餐巾紙，一邊開口：“剛才本來沒打算放過你，就是看在吻的份上，給你一點放鬆準備的時間。”
“……？”婁甯羞惱。
她還以為已經吻混過關了！
“我想拿到權限，我想去改變那些不好的事。”他的聲音低沉下來，這種時候，就很考驗她的神經是否能扛得住誘惑，“拿出手機來，好不好？”
“顧逞，這些都是未知數，”婁甯左右逃不過，終於道出了積壓在心中的疑慮：“如果萬一……你消失在那裡了呢？”
“我不會。”顧逞承諾，眉眼一片鄭重，“保證回來，這一次不逗你。”
其實他早就想過了，他的甯甯來自那裡，如果他需要親自過去改變那一切，她作為原來的她，顯然就不會再有這一段經曆；沒有這一段經曆的她，注定不是同一個婁甯，最壞的結果便是……他將會失去她。
他其實舍不得。
但，想到婁甯經曆過那些本不該經曆的壞事，分明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頂多是個被選中的犧牲品，他會更舍不得。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去試一次，而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在明晃晃地招手。
理智告訴顧逞，他不能放過這僅此一次的逆轉機會。
所以，他撒謊了。最好的結果，也是最壞的結果——婁甯不會有機會知道了。
“好，我信你。”此時女孩卻說，她似乎終於被他說服，拿出了輕薄的手機。她的手機上套了個粉色殼子，印著布朗熊和可妮兔的圖案。
顧逞認出來手機圖案是他們的情侶口罩“同款”紀念，心下更加複雜。
至於婁甯，她吸了吸鼻子想，將軍也不該白白犧牲，自己能做的很少……隻有歸還屬於他的權利了。還有——
“祝你成功，顧逞。”
她默默地看著顧逞打開軟件頁麵，用指紋確認了任務。
……
顧逞並沒有選擇立即去執行任務，劇組的工作還沒有完，他不能拋下就走。
而他的不走，就相當於給婁甯判了個緩刑，她不由得……變得格外黏人。
趁著各種私密空間，她就想要湊過來握握大手，挽挽手臂，或是緊隨其後亦步亦趨，根本就是個小牛皮糖。
換做一開始的婁老板，大概根本想象不出來自己變成小尾巴的樣子。
她當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婁甯客觀冷靜地分析，隨後瞅見化妝室被梁助理帶上門，偌大的室內隻剩他們兩個。
她當即誠實地碎步跑到男人身旁：“顧逞，你說你中午想吃什麼呀，我給你做。”
女朋友綿軟溫和的細碎聲音在耳畔響起，男人卻在發怔。
“……顧逞？”
“沒什麼，隨意就好。”顧逞回神，“其實我不想你做太多，你休息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