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廚房外的走廊撞了個正著。戚斐彼時正蹲在了走廊下澆花,這小弟子見到她,比她還緊張,有些不知所措,又十分緊張地看著她。
戚斐怔了怔,就站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你好呀,原來一直以來給祝融峰送吃的人,就是你啊。”
看她笑得燦爛溫柔,小弟子的臉頰微微一紅,點了點頭,弱弱地答:“嗯。那個,你就是……就是他們說的那隻窮獸嗎?”
“他們?”
“嗯。我的師兄們……大家都在談論你。”
自從崇天閣裡收留了一個妖獸化成的少女後,幾乎每座峰的年輕弟子都在私下談論她。尤其是那日在大殿上親眼見過她的人,回味起當時的情形,都有些臉紅心跳。沒見過她的人,就更好奇了。
“不過……”小弟子頓了頓,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她的頭頂:“不過,師兄們都說你有一對獸耳的呀。”
戚斐半蹲下來,兩隻手伸到頭頂,做了一個兔子耳朵彎起來的動作:“因為我是窮獸,我可以把耳朵收起來呀!”
小弟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聊了幾句,讓對方放下戒心後,戚斐得知了他的名字叫做默風。
看見默風後背的籮筐裡,放著還沒有疊好的乾淨衣衫,戚斐的眼珠轉了轉,勾勾手指,笑眯眯地說:“默風,我有件事拜托你……”
當晚,薛策歸來的時間比平時更早一點兒。
踏入院子時,果然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其實,在習慣了她的存在以後,日子還挺舒心的。默風雖然每隔幾天就會來,但並不是那麼細致的人。
但今天見到的這一幕,還是有些出乎了薛策的意料。
她手裡拿著的不是掃帚。洗乾淨的衣裳被疊好了,在她的懷裡被壘得高高的。
她似乎有些困了,嬌憨地將下巴擱在了最上麵的那件衣服上,坐在了他房門口的走廊橫欄上,伸直了腿等他。一聽見腳步聲,就忽然醒盹了,轉頭,眼前一亮:“薛公子,你回來啦。”
“你怎麼……”
戚斐抱起衣服,蹦蹦跳跳來到了他跟前,邀功般說:“今天的地已經掃好了,花也澆過了,我看還有時間,就幫你疊衣服啦。”
薛策掃了那些衣服一眼,濃眉微微皺了起來,轉瞬就明白是誰在自作主張允許她疊衣服了。默風那小子慣會偷懶。
他向來不喜歡不熟悉的人碰他的貼身衣物。可她抬頭看他,臉頰微紅,神色滿是期待,仿佛一條搖尾討好人、求人表揚的小狗,讓他一句稍重稍冷的話,都吐不出來,硬生生地憋住了。
無法發泄在她身上,薛策吐了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看了四周一圈。
戚斐見狀,連忙搶在了他前頭,懇切地說:“薛公子,你是想找默風嗎?他已經走了。你彆誤會他,不是默風推給我做的,是我自己跟他說想幫你疊衣服,想多做點事來報答你,他才把衣服給我的。”
薛策有些意外,眉頭又慢慢擰緊了。
才一個下午,她就一口一個“默風”,仿佛已經和那小子混得很熟了。
他輕吐一口氣,硬邦邦地說:“這些事不用你做。”
“可我就喜歡給你做這些呀,彆人我才不管,我就想幫你做。”戚斐頓了頓,見他表情還是不太好看,便仿佛有些受傷了,垂下了腦袋:“你是不是嫌我是妖獸,不想讓我碰你的東西呀?對不起啊,我以後不敢了,就在外麵掃掃地,這個你應該不介意吧?”
薛策:“……”
每當她露出這種表情,不知為何,他就有些無計可施。胸腔裡憋著一團無處可發泄的火氣,又像積聚了一拳的力氣,卻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
憋了半天,最終隻憋出一句:“……你不要胡言亂語。”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呢。”戚斐重新高興了起來,暗暗地得寸進尺:“那我以後幫你疊好衣服了,可以放進你的房間裡麵嗎?我保證不亂碰裡麵的東西,放了就出來。”
薛策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反正,她現在也跑不出他的結界,就算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或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他回來了,也一樣能找到她。
戚斐“嗯”了一聲,在薛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薛策晚上還有事要做,回來拿了點東西,又要出門了,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停下了腳步,盯著她說:“你要清掃哪裡都可以,但不要進我的書房,更絕對不要碰裡麵的任何東西。”
意識到了這句話裡不同尋常的森然警告,潛台詞仿佛是“你碰了就彆怪我對你不客氣”,戚斐愣了愣,就鄭重地點頭:“我知道了,我保證不會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