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
降龍祭?這又是什麼新設定,她這個原作者聽都沒聽說過。
默風看到她一臉茫然的模樣,便露出了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沒聽過。那你總該知道,我們崇天閣山下的那座城,叫做降龍城吧。”
戚斐點了點頭。
“它之所以叫做降龍城,便是因為那是上古時代,作惡多端的龍妖被先聖伏滅的地方。為了紀念這件事,每隔十年的桂月末,降龍城裡都會舉辦祭典。”
降龍城的設定是她本人寫的。降龍祭,想必就是係統在原文設定上的加工了。
經過默風描述,戚斐大致明白了,降龍祭的末尾雖然帶了個“祭”字,但並不是那種陰森森、慘兮兮的肅穆祭典,而是一個熱鬨的節日。
北昭的皇族,一直自詡為誅滅龍妖的那位先聖的後代。這就和戚斐的原生世界裡,曆代封建統治者喜歡宣稱自己是真龍天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以,這個祭典,不是光有百姓自嗨,而會由朝廷的禮司負責籌辦。因此,規模也不是普通節日可比的。不僅將有滿城的燈飾,還會有勇士屠舞龍的表演看,是降龍城十年難遇的盛事。
戚斐聽得一陣心動。
這麼說來,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也算是挑了一個好時間出生了。可不是每一隻妖獸都有橫跨十年的壽元,遇到這種節日的。
不對,就算遇上了,似乎也沒什麼卵用。她現在又不是自由身,隻能乾瞪著眼看彆人過節了。
戚斐:“……”唉。
默風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稚氣地說:“那天,我們崇天閣的弟子,除了需要當值的人之外,全天都是自由的,可以下山去玩。斐斐,我也想帶你下山去玩,但我沒那個能力。要不,你問問薛師兄吧,隻要他願意帶你,肯定有辦法做到的。”
想起了昨天夜裡,薛策那張黑得賽鍋底的臉,戚斐也不抱什麼希望,隨口道:“到時候再說吧。”
……
當日的傍晚,天空陰沉。過往在這個時間都會灑滿山路的日暮,今日竟窺不見一絲一毫。空氣隱隱帶了些悶熱的潮氣,是大雨的前兆。
裴世佳一襲白衣,提著一個包袱,熟門熟路地踏上了那條蜿蜒的,通向祝融峰的山頂的石路。
這條路,在這半個多月左右的時間裡,他已經走了很多次了。連差不多到山上時的那幾棵樹長成了什麼形狀都記得。但今天,卻意外地沒有走到終點,在半路就被攔了個正著。
薛策似乎已經等了他很久了,從路旁的樹枝上,一躍而下,扯了扯嘴角:“裴師兄,好巧。”
裴世佳停住了腳步,客氣地笑笑,寒暄道:“薛師弟,的確好巧。”
“裴師兄,據我所知,下回出戰的便輪到叢秀峰了。我還以為在備戰時期,裴師兄會有很多事忙。”薛策單刀直入,淡淡道:“你每天上下我祝融峰兩三次,不會太勤了些、影響到你自己麼?”
在之前的歸墟之戰裡,他曾經和裴世佳當過同僚,還在同一頂氈帳裡睡過對鋪。
所以他很清楚此人的性格。即使看出了他等在這裡,是有話要說,隻要他不入正題,裴世佳就有本事陪著他,站在山路上,麵對麵一直寒暄,兜兜轉轉地繞圈子。
裴世佳彬彬有禮地答道:“隻是給斐斐姑娘送一些東西而已。”
薛策並沒有讓開的意思,視線慢慢地落在了他手上的那個鼓囊囊的包袱上:“有什麼東西,祝融峰沒有,她不會問我要,而要你專程送上去?可否讓我過目一下?”
裴世佳的麵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可還沒想好如何拒絕,纏在薛策背後的明光,便忽然如一道疾馳的閃電,貿然出擊,裴世佳大驚,立即後退,怒道:“薛策!”
可站定了一看,才發現明光的這一下根本隻是假動作,沒有灌注靈力,所以不能算是犯了“嚴禁鬥毆”的門規。
裴世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詐了。可已經晚了,他手裡的包袱拿不穩,落在了地上,從繩結底下的縫隙內,滑出了幾株捆好了的淡褐色的靈藥。
薛策看見了,步伐頓住了,愕然萬分。
這些靈藥,普通弟子或許看不出是什麼。可他在季天沅身邊長大,自然認得,這是一種對元氣大損的傷者有固本作用的草藥。
“你為什麼帶靈藥給她吃?”
半晌,薛策才抬頭,盯著裴世佳,冷聲問道。
……
太陽下山之前的那一會兒,山上熱得跟一個蒸籠似的。果然,憋到了天黑,雨水終於衝破雲層,傾盆落下,撕毀了山中悶熱的囚籠。
戚斐的貓今天調皮,臨下雨前,滾了一身的泥漿回來,怎麼擦也有股味道。想到它平日經常上床睡覺,戚斐就打算給它用暖水洗一洗。
她在廚房裡用木盆打好了一盆暖水,剛將木盆搬到地上時,忽然,外麵的閃電一亮,照亮了天地,一道長長的人影,從門邊被拖曳了進來,落在了她的身上。
戚斐一愣,轉頭一看,便見到了薛策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還站在了門口。
雨水澆得他渾身濕透。衣裳緊貼在身,高高的馬尾滴著水。下頜的水珠彙聚成河,慢慢地分成了幾股,在他的脖子上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