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艾爾百思不得其解, 繞著木樁轉來轉去,“為什麼吊橋會斷掉?!”
喬瑟指著半截繩索道:“你看這裡的斷口很不平整,可能是被剛才的暴風雪吹斷的。”
“現在再想這個也沒有用, ”伊卡隊的指揮道, “我們趕緊趁天黑前去東邊的那座吊橋吧。”否則他們好不容易維持的領先優勢就要被奪走了。
眾人紛紛掉頭,準備往東走。
夜鷹綴在隊伍的最後, 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裘德走到她身旁:“怎麼了?”
夜鷹回過神:“沒事,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裘德:“?”
“吊橋是唯一能進入上區的入口,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會損壞?”夜鷹說, “萬一多來幾場暴風雪,兩座吊橋都斷了,我們該如何過去?”
裘德問:“你認為這是人為的?”
夜鷹避而不答,轉而道:“如果將入口縮減為一個,那選手隊伍相遇的幾率會大幅上升, 淘汰率也會相應增多。”
裘德說:“但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砍斷吊橋, 為什麼不直接砍斷兩座?這樣就根本沒人能過來。”
夜鷹搖了搖頭:“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敢斷言吊橋斷裂是人為造成的後果。
“先走吧,”她又說,“也可能隻是我多心了。”
於是隊伍調轉方向,決定沿著雪淵向西走,儘可能在天黑前到另外一座吊橋。
“先停一下。”
也不知行進了多久, 隊伍來到一處, 夜鷹忽然喊停。
她從機甲上下來, 蹲下身, 輕輕掃去地上薄薄一層雪, 露出底下一株植物。
那是一株雪籠草, 似乎被什麼踩扁過, 蔫蔫地壓在地上。
“有人來過。”夜鷹說。
“也是去吊橋的嗎?”伊卡問, “不如我們等他們先過去?”他想儘量避免戰鬥。
夜鷹看到什麼,又往前走了幾步。
裘德見狀,連忙道:“夜鷹,先上機甲。”外麵的溫度太低,已經下降到了零下負五度。
夜鷹卻充耳不聞,半跪在地上,裘德注意到這次她小心用衣袖裹住了手,拂開堆雪,露出一片棕紅色的印記。
“這是什麼?”艾爾也下了機甲,好奇道。
風雪太大了,他一個沒站穩,被吹得踉蹌往前,腳下一滑,向地麵摔去。
“小心。”夜鷹忙扶了他一把,左手按在雪地上。
“夜鷹!”伊卡忽然叫了一聲,聲音驚恐。
眾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他。
伊卡卻緊張盯著夜鷹:“你沒事吧?”
夜鷹仿佛意識到什麼,低頭看了手一眼,收回袖中,搖了搖頭:“我沒碰到。”
伊卡鬆了口氣,隨即對眾人道:“都不要靠近——那是晶獸的血。”
眾人大驚,忙不迭後退,裘德一聽,立即跳下機甲,漂亮的眉毛幾乎凝成一個疙瘩,朝夜鷹伸出手:“讓我看看。”
夜鷹看了他一眼,後者神情凝重,大有一副她不肯伸手就不罷休的模樣,她低下眼簾,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嗯。”
五指細細,雪白的指尖上隻殘留著一些濕潤的融雪,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異樣。
裘德才鬆了口氣,又叮囑她:“先上機甲吧。”
夜鷹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月神,隊員依次小心從晶獸血跡旁經過,不一會,那灘血跡就被他們拋至身後。
“有人殺了晶獸嗎?”元輝扭頭看了眼,驚魂未定道,“太危險了。”
——如果誰不慎碰到血,汙染值不就會提高了嗎?
“不知道,”伊卡搖頭,“附近好像沒有晶獸的屍體。”
“血也少了點,可能被逃掉了吧。”
眾人正議論,夜鷹忽然出聲:“我們在賽場裡的汙染值怎麼算?”
“對哦!”艾爾一拍手,“如果積累到一定數值會異化成晶獸嗎?”那樣到底是算出局還是不出局?
伊卡說:“還沒聽說過這種情況,不過那樣的話肯定就淘汰了。”
眾人想想也是,話題開始由晶獸歪到汙染值——有人擔心自己的汙染值是否快超標了,萬一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超出安全線的話就太恐怖了。
夜鷹聽著眾人的議論,低下頭,把手翻轉過來,在手肘的一塊隱秘處好像沾了什麼東西,她用指腹蹭了蹭,落下一片棕色的痕跡。
“啊,我有這個,”突然,喬瑟像是想起什麼,轉身在醫療箱裡翻了翻,找出一個小儀器,“這個好像是測量儀。”
伊卡看眾人都有些心不定,便道:“那就都來測一下汙染值。”反正也要不了多久。
一共就十幾個隊友,一輪測下來也就幾分鐘,喬瑟正在統計人數,發現夜鷹站在原地沒動彈,不禁好奇道:“夜鷹?”
夜鷹回過神:“什麼?”
“就剩下你了,”喬瑟搖搖手裡的測量儀,“大家都測好了。”
夜鷹微不可見地頓了下,擦去手肘內側的晶獸血,才打開駕駛艙,伸出胳膊給喬瑟:“測吧。”
喬瑟不疑有他,用測量儀點了下她的胳膊,很快測量儀上的小屏幕便跳出個數字,他掃了眼,忽然抽了口氣:“這……?!”
“怎麼了?”裘德立即道。
“難道我測錯了?”喬瑟有些愕然,視線不停在夜鷹和顯示屏上來回轉,“……夜鷹,能再測一遍嗎?”
夜鷹的表情很平靜,伸出右手:“好。”
——但在眾人的視線死角裡,她的左手放在胸前,緊緊貼著晶石項鏈。
喬瑟又測了一次,等看到結果,表情還是有些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