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站在石門口,從這兒可以清楚地看見遠處正在纏鬥的柳溪與魏諫白。
原本雪白的素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
火折子微弱的微光中,柳溪臉色煞白,握刀的手不斷在顫抖,兩隻手的虎口都已崩裂,雙手已是一片血紅。
“魏諫白!”景煥在後突然一聲厲喝,虛晃一招,迫使魏諫白分了心。
柳溪足尖一點,刀勢雖緩,卻內勁不減半分,一刀劈向了魏諫白的後腦。
魏諫白斜斜地朝著景煥一掌拍出,橫刀反手橫擋,格開了柳溪的一擊。
景煥哪裡敢與魏諫白再對掌?他之前的內傷尚未康複,再受一掌,隻怕小命就沒了。
這一掌與一刀,雖然逼開了柳溪與景煥,卻使得他心口的傷處撕得更開,他不由得痛然一顫,收勢回護胸前的空門比之前慢了半分。
驚月在掌心一旋,柳溪可不會再給魏諫白任何反噬的機會。
這一刀,幾乎拚儘了柳溪全部的力氣,又快又準,一刀沿著魏諫白的頸側劃了下去。
“呃!”魏諫白身子猛地一顫,蟠龍刀自掌心脫落,他驚惶無比地捂住了汩汩湧血的頸側,一頭栽在了地上,不斷顫抖著。
柳溪雙腿一軟,再無任何支撐自己的力氣。
“嫂嫂!”景煥剛想去扶,可景嵐比他更快一步,一把將柳溪拉入了懷中。
“咣!”
柳溪再也握不住驚月,自她掌心無力地滑落在地,發出一聲空響。
“你我還有個半月之約,柳溪,你休想賴賬!”景嵐啞聲提醒一句,手臂勾住了柳溪的腰肢,帶著她快速掠向了石門口,匆匆對景煥道,“四哥,快跟上!”
“哦!好!好!”景煥回過神來,扔開手中的兵刃,彎腰撿起了柳溪的驚月,緊跟著景嵐掠出了石門。
石門之外,是半截突出的石崖。
石門左右兩側有兩個巨大的鐵籠子,關聯著石門。開門者,必會觸動鐵籠子機關,將鐵籠子裡麵的海勾魂給放出來,也是死路一條。
好毒的機關!
景嵐倒抽了一口涼氣,摟著柳溪來到了石崖邊,往下掃了幾眼,目光最後落在了幽幽樓隱匿在崖下的碼頭上。
驚覺衣襟已是一片溫潤。
景嵐側臉看向懷中的柳溪,她此時星眸倦閉,氣息是越發地微弱,染在她與她白裳上的鮮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誰的?
景嵐明明是恨不得她死的。
可經曆了方才那生死一瞬,景嵐發現自己的心竟再也硬不起來。
若不是來救她跟四哥,這個女人怎會傷重至此?
柳溪若真想景氏覆滅,放任景嵐與景煥死在幽幽樓,是最好不過的事。
她似是疼得緊了,此時忍不住揪緊了景嵐的衣襟,在景嵐心口揪出了一個旋結,橫亙在了她與她之間。
不做西山柳氏的嫡女,不嫁大將軍魏諫白,偏來招惹大哥景鐸,偏要留在東海景氏做寡婦。
柳溪,這輩子到底在圖什麼呢?
景嵐心間的疑惑好似潮水般翻湧,一時半會兒根本退不下去。
“小五,我先把海鷹喚下來,你先把嫂嫂背下去。”景煥指了一下崖下的碼頭,屈指湊到唇畔,吹響了哨聲。
不斷繞島盤旋飛翔的海鷹聽見了哨音,振翅飛了下來。
“柳溪,你鬆手,我先背你下去!”景嵐想背柳溪,哪知柳溪根本不鬆手,她急聲道,“再不鬆手,我就讓你死在這兒!”
“咳咳……”柳溪費力地睜開雙眸,她靜靜地看著景嵐,咬牙肅聲道,“以後……給我記住了……你是……東海景氏的家主!不準……再這樣胡來!”
景嵐沒想到她竟還在意這些,“柳溪,快鬆手!”
柳溪卻將她的衣襟揪得更緊,似乎全部的力氣都用在了指間,她哪裡還站得住?身子一軟,整個人貼上了景嵐的胸膛,“記住……沒?”收緊的手指因為劇痛而猛烈地顫抖著。
這一揪,哪裡是揪的衣襟?
分明悄無聲息地揪住了景嵐的心,狠狠地叩擊著她的心門。
景嵐張了張口,隻是鼻音嗯了一聲。
僅僅隻是一聲,已足以讓柳溪鬆開手指,無力地癱軟在了景嵐的懷中。
“柳溪!”景嵐驚喚,哪裡還有半點遲疑,快速將柳溪背了起來,足尖一踏飛崖,帶著柳溪幾個騰身借力,穩穩地落在了碼頭上。
景煥解下了腰帶,咬破手指在上麵寫了“在此”兩個字,便交給了海鷹叼住,“快去找九叔來救我們!去!”
海鷹本就是景氏尋來海上用的,特彆靈性,叼了腰帶後,海鷹便飛上了天空,朝著幽幽島外的海船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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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這章是嫂嫂的破冰之始。
某隻是不是真的炮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