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會讓自己墜落受傷呢?
方才那一下,不過是她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景嵐看見她遇險,會不會有那麼一絲惻然?
感覺到景嵐手指的用力,柳溪不知怎的,心裡竟生起一念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她忍笑仰頭,溫聲道:“阿嵐可以放手了,我可以用輕功上來。”
“好。”景嵐鬆手,往後退了一步。
柳溪足尖用力,騰身往上一掠,輕盈地掠出了石道口,穩穩地落在了景嵐身邊。
景嵐擔心她身後跟著什麼凶物,警惕地探前往下又看了一眼。
“放心,門我順手關了的。”柳溪笑望著景嵐,這丫頭還記得檢視來路,看來她曾經告誡她的那些話,是真的牢記在心上了。
景嵐覺察到了柳溪的灼灼目光,她驀地回頭,剛好撞上了柳溪的笑眼,“你還笑得出來?”
“為何笑不出來?”柳溪似是挑釁,笑意更濃了幾分。
景嵐肅聲問道:“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柳溪點頭,“覺得。”
“天下異獸眾多,可書中沒有哪種異獸的爪子如金石一樣堅硬。”景嵐回想著與那利爪對的那幾招,越想越是不對勁,“野獸慣於群起而攻之,倘若下麵暗處真是一群野獸,怎會隻是遊擊襲擊?”
柳溪輕描淡寫地笑了笑,“不錯啊,我家阿嵐越來越長進了。”
景嵐意識到了什麼,“柳溪,我警告你,我不是你家的!”
“阿嵐。”柳溪忽然走近景嵐,景嵐覺得氣氛不太對,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腳跟撞上了石壁,她已無路可退。
柳溪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欺身探近景嵐,莞爾道:“好,你不是我家的,可我是你的嫂嫂,這點就算你不承認,你不能否認。”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離我這般近,可知叔嫂有彆……”景嵐驚覺柳溪唇瓣微動,似乎在唇語什麼?
“我自然知道叔嫂有彆。”柳溪的聲音忽然明晰起來,說完這句話,眸光往上方瞥了一眼,唇語了一句“亂石上有人。”
景嵐不動聲色地往上也瞥了一眼,柳溪趁勢輕撫景嵐微亂的鬢發,故作嚴肅地道:“身為景氏的家主,怎能如此狼狽?”
景嵐打開了她的手,從柳溪與牆壁之間鑽了出來,肅聲道:“這些不用你教!”
“那……我便教你點其他的。”柳溪抽出驚月,虛舞了兩下,似是準備教景嵐刀法。
景嵐故作嫌棄,彆過臉去,“我不想學!”
“可我這個當嫂嫂的偏偏就想教你。”柳溪似乎與她杠上了,左手捏著刀柄抵在景嵐的心口,輕輕地戳了一下,“給我看清楚了!”
說時遲,那時快。
柳溪身形一動,擎著驚月衝天而起,刀鋒銳利地切開頂上的溶石,刀鋒釘住了一抹紫紗。
“嘶啦——”
那人的反應也極快,迅速割斷了紫紗,飛快地消失在了石頂的夾層石道之中。
景嵐本想問上麵窺看的到底是誰,隻見柳溪挑著紫紗穩穩落下,晃了晃刀鋒上的半截紫紗,饒有深意地問道:“阿嵐,你來瞧瞧,這是哪位美人的衣裳?”
“明知故問!”景嵐嫌棄地彈落了刀鋒上的紫紗。
柳溪輕笑道:“幽幽姑娘這般煞費苦心地指引我們前行,阿嵐你說,我們是從,還是不從?”
經柳溪這一點撥,景嵐恍然。
幽幽處心積慮地把她們兩個困在這海龍陵中,定是另有所圖。
回想拽她們進來的詭異藻絲,還有那些在暗處窸窣作響的“凶獸”,隻怕都是在故弄玄虛。
“她一直在引著我們往海龍陵深處走。”柳溪認真地說完,望著那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石道,“你說,她是想把我們兩個困死在裡麵,還是想讓我們幫她打開什麼東西?”
景嵐抬眼看著上方顯露出的夾層石道,反問道:“你想跟她走一條路麼?”
“不想。”柳溪回答得乾脆。
“我也不想。”景嵐與柳溪一樣。
“那……”柳溪果斷地收起驚月握在右手,卻對著景嵐伸出了左手,笑道,“我們走吧。”
這裡一片明亮,誰要跟她繼續牽手前行?
景嵐雙臂交疊,抱劍胸前,冷聲道:“我不是孩子,不需要牽。”
哪知柳溪竟揪住了景嵐的衣角。
景嵐大驚,下意識地去拂開柳溪的手,卻被柳溪順勢握住。
“柳溪!你彆忘了,你是我嫂嫂!”這話一說,景嵐便發覺好像是中計了。
柳溪點頭輕笑,“乖,可要記好了。”說完,她得意地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前頭。
景嵐隻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悻悻然跟了上去。
“阿嵐。”
“乾什麼?”
柳溪眸光複雜地深望了一眼景嵐,她匆匆笑笑,突然道了一句,“我娘是被人陷害的。”
景嵐愕了一下,不知柳溪為何會在這個地方突然提這件事?
柳溪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她驟然停了下來,鼻翼微動,正色道:“阿嵐,那香味兒又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大家久等了~ <p/